辛夷面无表情,“爹你说我在干嘛?”
辛柳想抱起小姑娘,可见她裙子上都是泥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白衣,放下了手。
辛夷眼尖,怎么可能没看见她爹的小动作,小脸一沉。
这是嫌弃她埋汰了啊。
小姑娘气得嗷呜一声窜的两丈高,还沾着泥巴的手直直地打在她爹的腿上,他爹雪缎长衫一下子就多了两朵小梅花。
辛柳嫌弃地用手帕给辛夷擦了擦手,“哎呀,这是哪家的小花猫啊,看着这埋汰的。”
辛夷瘪了瘪嘴,“不是您让我把您的心爱药材给移栽到花盆里的么。”
辛夷这辈子娇生惯养得细皮嫩肉,刚刚耍那小铁锹可是耍得虎虎生风,于是肉手上有了几道口子都不知道。
辛柳嘟嘴吹了吹伤口,心疼道:“看你这手,这些红条子在你这手上跟棋盘似的。”
“那您要下棋么?”
辛柳笑着睨了闺女一眼,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瞧你这嘴贫的。”
“这都是你移栽的草药?”辛柳长眉一蹙,“珠子参喜欢阴冷潮湿的地方,你这土太干了,照你这么种下去,不出一月我这参就没了。”
处理好手上的伤口,辛夷背着两只手踱着步走到她爹的身后,像只鹅似的伸长着自己的脖子看着辛柳的动作。
辛柳仔细小心地换了泥土,用浇花壶洒了水,看了看辛夷。
动作一顿,辛柳:“我怎么觉得你这姿势有点奇怪。”
辛夷仍然伸着短脖子,“不对吗?我觉得挺好的。”
见她爹看着自己,辛夷催促着说:“看我干什么呀,快些做呀,您这土还没填上去呢。”
辛柳手搭在膝上,身上早已不是干净整洁,却更有一番逍遥洒脱。
“福妹,你是想让为父帮你把剩下的都做完,你就不用做了吧?”
被戳破打算,辛夷也不觉得羞耻,挺着将军肚,理直气壮,“您刚不是都看见了么,”辛夷摊开手,“我手受伤了,干不了这些了。”
辛柳瞟了一眼已经仅剩几条淡红印子的手,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辛夷。
辛柳不爱教育人,有时候如果真的生了气,也只是看着你,那眼神就像带着个钩子,让你躲都无处可躲。
辛夷讪讪地放下爪子,在衣服上擦了擦,“这……爹您的药膏太有效了。我刚刚的手多么触目惊心、令人发指呀,抹了您的药膏,这没多久呢,竟然都好了。”
辛夷抬起自己的爪子,对着太阳,做虔诚状,“爹,您的药真是太厉害了,哎呀,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神药。真是天赐神药啊!”
辛柳失笑地摇头,冷漠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他对这女儿真的没有办法。
弹了一下戏精闺女儿的额头,“看把你皮的。”
辛夷揉了揉额头,也不管这地脏不脏,直接在她爹身边一屁股坐下。捧着脸说:“爹,这医学真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啊。”
其实,她还是很喜欢跟着她爹学医的,就是每天起早贪黑,她怕自己未老先秃。
想起上辈子因为精神异能,秃头秃得头顶一根毛的样子……辛夷肥嘟嘟的身子板就是一颤。
辛柳点点头,示意辛夷接着往下说。
小屁股扭了扭,往爹爹的身边靠了靠,脑袋往他手臂上一靠,抬起眼,“医学是门持续的专业,我觉得吧得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这学习也是个徐徐渐进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最基础的简单,总不会再学到晚上了吧。
“您看,”辛夷指了指满院子,“您不能一点基础知识都不教给我,就让我种地……不,培育药材吧。”
辛夷眨眨眼,意图用眼睛说话,“我这也不懂药材的生理习性啊,您刚刚不是也说了,我把珠子参的生长环境条件都搞错了么。您就不怕我把您的宝贝药材都给毁了啊?”
辛柳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你说的不全无道理。”
辛夷眼睛一亮。
“我那些药材确实太珍贵,若都交予你,弄死了那损失都太严重了。”
辛柳叹了口气,将脚边的一个小花盆抱起来,“就说这血藤,这是我花了五年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就这么一株花在别人身上都要一百两银子。若是让您毛手毛脚的,弄死了,可不就可惜的了么。”
“什么!”
辛柳转脸,就见他那财迷闺女儿的脸都要杵到血藤上了,眼睛亮得惊人。
辛夷吞了吞口水,把眼睛从那血藤上撕下来,“爹,您说这血藤值多少钱?”
辛柳抿唇,把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往下压了压,“一百两啊。”
看了看闺女儿,辛柳想想,又说:“黄金。”
“你说啥子?!一百两黄金!!”辛夷发出财迷的呐喊。
辛夷这下看血藤的眼神不再发亮,而是发绿了。
把血藤小心翼翼地从亲爹怀里拿过来,摸了摸它绿中带着点紫红色的经脉,“金子,金子啊,我的天啊。”
辛夷爱惜地摸了又摸,突然抬起头,“爹,我觉得种地……不,帮您培育药材挺好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