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头无力垂下,在琉书怀里没了性命,身子渐渐化为灵烟,已逝。
琉书悲痛泪眼,起身回头,望着父帝,悲声道:“此时红光,正与天缠,若真是因我而起,那么,只要我身见血,红光定会加重,我身上的血气也会与红光相融,今日在这“天宫”我挥刀自试,倘若父帝不信,自己也可以试试。”
语落,抬手幻出短剑,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胸口,顺着雪白衣襟血流直下。
殿里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他衣襟上的血,许久,未见异常。
琉书断然拔出短剑,一字一句有力的道:“自此之后,红光与我无关,天界与我无关,我落琉书永生都不会踏进天宫半步,月一,我们走。”
在众仙的注视下,步步走出“天宫”大殿。
无人阻拦,无人言语。
待行出殿外,只听殿内传来一声愤怒的长声咆哮,霎时,红光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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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马匹可以跑,白锦便没有停歇,一日接连一日,十日后,东海终于到了。
向附近出海的渔民借了木舟,她划船入海,在方丈洲所在的大概位置,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无人回应。
白锦曾想过,凡夫子的声音在仙地是听不到的,因为每一处仙地外,都有一面与世人隔绝的结界,可她仍然喊着,连续几日都划进东海,喊着那两个字“琉书”。
无果,她向渔民们打听,“你们可知道方丈洲?可听说过?”
可人人摇头,回应不知。
“那白石山呢?你们可知道白石山?”
仍旧无人知道。
白锦东海岸边望海泣声,如今,就算她跳下东海也是无用,除了被淹死绝了性命,不会有另一条路。
连续几日下来,几户渔夫们都在议论着。
“你说是不是她家人在东海死了?”
“谁知道呢?一个姑娘家,胆子很大,自己出海,回来就哭的跟什么似的,我看八成,是家人失踪在东海了,寻不着人。”
“但凡出海的人,可没少死人。”
“像咱们似的,命在头上系着,说不定哪天就掉了。”
东海岸上,无昼无夜,白锦都坐在那里,靠着一棵树望着辽阔东海发呆。
独自安慰,“会的,定会碰到一个上岸的仙人。”
白日,暖阳同等,夜里,沙土为床,星月为被,
日复一日,风吹雨打,她始终没有离开岸边。
第七十六章 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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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她晕倒在岸边,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醒来时,眼前站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那是曾经的自己。
只是她看起来高贵清霜,那是自己从不曾有过的样子。
虽然面容是自己,但她清楚那并不是。
“云心。”白锦颤声叫道,勉强支起身子。
云心没有立即回应,缓缓蹲下身,神色复杂使人难辩,唯独叫了声:“小锦”清晰可懂。
“他的眼睛……”纵使许多疑惑,从白锦口中问出的第一句,还是对于他的。
云心道:“你的苦心没有白费,他可以看见了。”
多日以来,白锦第一次脸上有了笑容。“那你可跟他说了,我们……”
说至此,白锦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她懂得,并期待着她的回答,隐隐还有些害怕。
云心几番犹豫,低首道:“原谅我……小锦。”
白锦愕然,眼里泪光闪闪,“什么意思?”
云心皱眉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说,也不想说。”
白锦惊容,呆在原地,已过了那么久,说是日渐生情也足够了。
许久,她颤抖着含泪说道:“可你并不是我,你怎么能……”
云心望着她,望着自己的样子,蹙眉道:“小锦,他对你并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利用了你们之间的成婚,他知道天界一定会因此召他入天,他只是在利用你,他对你毫无情意可言,这是他醒来后,和舅父的谈话,对你冷淡至极,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里半分。”
白锦不明,虽然这些话句句如刀,可这与她不想说又有什么关系?
“你离开了是好的,总比眼睁睁看着他对你冷淡不靠近你半尺要好。你知道吗?我想过,对他说出实情,可后来想了想,即便说了又怎样?他根本不在乎,我回白石山,师母和你哥哥们都把我当作了你,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被人关怀,放在手心里的感觉,我迟疑许久了,也想过,自此不见你,可看到你一直守在东海岸边,我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白锦含泪反问,苦苦一笑,反问:“这就是你的于心不忍?云心,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从小一起在白石山长大的。”
云心泣声,“我知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做回云心了?”
白锦无力轻叹,做回云心会怎样?不过就是听从白石山人的吩咐,规规矩矩。
难怪她不想说出自己是云心了,去白石山有人疼着,在方丈洲有人敬着,不管他冷不冷淡,六界皆知的方丈洲仙夫人已是名副其实,走到哪也会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