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期盼着不知何时,林中便会出来的那一声鸟叫。
以至于,连缓缓靠近她的脚步,都没有感觉到。
“不是最喜热闹?怎么不去找云心和云星了?”白古的声音温柔传来。
白锦站起身来,看着他,轻轻叫了声,“哥。”
月下,他一袭束腰白衣缓缓走来,殿内映出的烛光,拉长了他的身影。
白古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微微笑着,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与她一同坐下。
“哥看你坐在这许久了,就过来看看。”
白锦看着他笑了笑,收回目光低下头来,不语。
白古叹息一声,抬首遥望夜空,道:“你想出山是吗?”
心里挂上的那把锁,仿佛被人毫无防备的打开,温暖的心深之处,犹如初见风雨,满心清冷。
白锦动了动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呆呆的望着地面,望着,那从殿内照映在外的烛光。
“哥有件事不明白,一个眼盲之人,为何在我小妹心里格外不同?”说着,白古转回头来,望着坐在身边近在咫尺的白锦。
白锦低了低眸,涌上一阵酸楚,仍旧无言。
白古见她不语,便柔声道:“没事,无论你想什么都可以告诉哥哥,我故意没让你二哥三哥跟来,就是怕你那个爱逞强的小性子,又开始倔强。”
白锦低着头,鼻子一酸,眼泪滴滴掉下。
强忍着,即使憋的脸通红,也不想当着哥哥面哭出来,可忍来忍去,终究是没忍住,泣下沾襟。
白古伸开手臂,拥着她靠了靠自己,“想哭就哭吧!有哥哥在,我们的小锦长大了。”
靠着白古的小锦,哽咽难言。
许久,才低低地泣声道:“哥,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特别担心他,总觉得他会有事,我想去看看他。”
“他真的不是引起红光天象的人?”
“不是,在龙谷他以命试探,若他真是的话,早就自决绝在龙谷了。”
“先不说,他是否对你有那份心意,就单单是他的眼睛,一位盲仙,即便他不是带来红光天像的人,即便以后六界对他排除了那种非议,母亲和父亲,怎会忍心把你……”
白古说着说着,语声似乎越说越激动,可他却没有说下去,坐在那欲言又止。
白锦心知他想说什么,便道:“我明白,所以我不怨父亲和母亲,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是,我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就想着,见他一次,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哪怕他赶我走,下定决心与我永不再见,我也愿意。”
白古轻轻叹息,无言。
而白锦,泪如泉滴,
往日里,时常跟着哥哥们,所以就变成了,只要是个男子,白锦就能把他们当兄弟的人。
遇到琉书之后,他的缄默不语,他的诸多无奈隐忍,使白锦,对琉书产生了好奇,同时又百般对他怜悯,哪怕是能帮到他,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白锦都会去帮他做,可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她对琉书的这一点点怜惜,已经逐渐慢慢地演变成了情根深种。
当她知道琉书要去冒险的时候,她惴惴不安。
在他受雷刑的时候,那一刻,她心如刀绞。
如今,琉书如鱼游釜中,她着急如焚。
白古愁容垂首,望着默默流泪的小妹,几番犹豫,沉声道:“你去吧!既然想去就去。”
闻声,白锦抬起头来,带泪的脸庞,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哥。
白古:“没事,父亲和母亲那边,有我顶着,我自会向他们解释,你想去就去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他赶你回来,你就乖乖回来,哥等你。”
白锦望着大哥破涕为笑,道:“可是……”
白古知道白锦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她此举,会不会连累白石山,便道:“我相信三殿下此人自有分寸。”
父亲会那般说也是重话,就是想吓吓她而已,就算她在他身边,天界也不会迁怒于白石山,毕竟与白石山无关的事情。
况且白锦还是风伯的座下弟子,他的同门师妹,就算在他身边也是理所当然。
先前父亲和母亲的不允许,只不过是怕生出闲话,如今看来,再担心那些闲话也没有必要了。
白锦走后,金花夫人便从“昙花苑”的另一侧,昙花丛中现身走了出来。
白古转身走向母亲,道了一声:“小妹走了。”
金花夫人凝视着白锦离去的方向,怅然道:“让她去吧!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白石山迟早留不住她的,如果给她留下遗憾,她会心有怨言,母亲不想如此。许多事情,只有她自己亲历了,才会明白。”
“母亲心软,狠不下心了。”
金花夫人低下头来,衾雅一笑,叹了口气。
“那父亲呢?还告诉他吗?”白古问。
“我来与你父亲说,此事交给我了,还有,子兰君还在终南山,你去把他接出来。”
“嗯,儿子明日就去。”
此时的终南山,一处殿房中,子兰君万念俱灰的躺在椅子上,整个人灰心丧气。
翻着白眼,腿脚在椅子上耷拉着,口中发着低沉的鸭嗓,“来人呐!快放我出去,救命啊!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