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顿时不知说什么好,诧异地抬头。
“算了,也不一定准。”许薇姝笑眯眯地咕哝,“我这相面之术也不知学得到家不到家,以前到十中六七不大准,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
那兵丁更是没话可说。
许薇姝抓出一把钱打赏:“请你喝酒。”
那兵丁收了赏钱,一看这位再没别的话说,忙就出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很隐晦地使了个眼色,心里直犯嘀咕——他究竟有没有露馅?
“这哪是宫里出来的单纯女官,简直比猴儿还精!”
虽说他不怎么信,但许薇姝在京中也算是薄有名声,谁知道他算卦是准还是不准。
“看来最近的确要小心点儿!”
他下去就又派了两个长相憨厚的兵丁,给这些贵人送了干净的被褥过去。
这些被褥肯定不会近身,但王爷的那些手下也没推辞,不盖的话,铺在底下也柔软些。
比猴子还精明的许书官,吃饱喝足,又吃了点儿水果,就让人先把王爷送屋子里休息。
她也有点儿疲惫,却还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捯饬的干干净净的,又让丫头给她把头发拧干净。这才回屋歇着。
驿站的兵丁远远看见那排场,不觉咋舌:“不愧是京城里来的主子,这洗澡都要十几个人伺候。”
围着许薇姝前前后后打转的。又岂止是十几个人,丫鬟有几十个也多。
回了屋。许薇姝伸了个懒腰,苦笑道:“赶路辛苦啊,以后要是道路不好,我宁可少离开京城。”
丫鬟们扶着她躺下去,给她点上熏香,这才分批出去吃饭,驿站里的伙食不算好,不过出门在外。到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而且山中野果确实别有风味,尝一尝很清口。
赶了一天路,所有人都累了,除了几个轮班巡逻的侍卫,其他人扎到房间里就睡过去。
驿站的几个兵丁盯着许薇姝他们进屋,不着痕迹地在门前转了几圈,不多时,就隐隐约约能听见打呼声,一声连着一声。
其中一个松了口气。低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我瞧他们人可不老少。”
“怕什么,咱们又没打算硬碰硬。”
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番。就隐没在阴影里不见了。
半夜,月上当空。
许薇姝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直打呵欠,眼睛闭着睁也睁不开的样子,她顺手拿一壶冷茶泼了一家伙。
两个人打了个喷嚏,勉强开眼,还是摇摇欲坠:“……许书官……”
许薇姝哭笑不得,敲了敲方容的门,方容衣着整齐。手腕上还缠着他的软剑,正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此时打开门,显得到精神不差。
“休息得如何?”
许薇姝笑问。
“马马虎虎。赶路没问题。”方容也笑了,两个人出去转了一圈,才从门外把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兵丁找到。
方容搜了搜,从他们身上搜出几个瓶子。
许薇姝检查了下,从里面挑出一个味道很辛辣的药瓶,给自家的侍卫闻了闻,那侍卫一连打了好几个打喷嚏,涕泪横流,眼睛通红,人却是清醒过来。
“去吧,把咱们的人都叫醒,马上赶路。”
侍卫:“……”
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的脸色都难看的要命,羞愧至极,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帮子兵丁捆绑成一团,扔在院子里。
方容扫了一眼:“别管他们,带着累赘。”
这些人真要宰了,好像有点儿过分,可他们赶路,带着这一帮也太麻烦人。
审讯的话,现在肯定没时间。
不只是他,许薇姝也看出来,这个驿站就是对方设下的监视哨,没有重兵埋伏,现在他们到了,谁知对方有没有传递消息的手段,没准儿此时已经有大批人马向这边赶。
方容来的时候,一路上没遇见明目张胆的追杀,可现在拿了足够的证据回京,江南那群官员会做出何等反应,不用想也知道。
要是他顺顺利利回到京城,也许整个江南官场就要大地震,为了自己,即便是王爷的身份,也挡不住他们的酷烈手段。
许薇姝把能不要的行礼全扔了。
方容也指挥手下,尽量轻车简从,出了驿站就开始狂奔,也顾不上吝惜马力。
“走官道。”
侍卫们想绕行小路,方容当机立断,就走官道。
许薇姝也点头,官道看着可能危险,但越是光明正大,越是容易躲开阴暗追杀,只要尽快进入城镇,他们就比较安全了,江南那些人总不会明目张胆地冲方容堂堂一个王爷下手,即便还要刺杀,大规模的恐怕也少了,换成个把杀手,方容还不至于担心。
在马上颠簸的脸色煞白,许薇姝抱着软垫,把头埋在垫子里面,尽量放缓呼吸,她还算好的,身边几个丫鬟整个都瘫软了,连动都动不了。
过了有半个多时辰,许薇姝忽然一抬头,皱眉:“……来了!”
果然,没过片刻,外面就传来厮杀声。
许薇姝吐出口气,对方的反应好快,幸亏在驿站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了下,体力还不错,马也喂过草料,要不然真给堵在那边的山谷,全军覆没也不是没可能。
侧耳倾听了一阵子,几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许薇姝笑了笑:“别担心,敌人很匆忙,人手不算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