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公神情有些纠结,“这……奴才也说不准,全凭皇上吩咐。”
夜微言却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连你都知道,就算交给夜志宇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田公公的心思被猜中,头低得更低,嘴上也没有否认。
“你说朕该怎么办才好呢?”
夜微言看似在征求田公公的意见,但语气轻松,看也没看田公公,好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纸笔上。
田公公也不会真得给皇上出主意,他苦笑着摇头,“皇上,您这不是难为老奴吗?”
夜微言也没再抓着田公公不放,沉默着写了几个字,再开口时就换了话题。
“原本朕还想让严弘文露面,慢慢回归朝堂。”夜微言徐徐说道,然后有些无奈,“但现在看是不好办了。”
夜微言知道严弘文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重新回到朝廷帮他办事了。
尤其是在夜微言决定要将夜微澜赶回西北之后,严弘文作为从西北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的唯一知情人,就是夜微言手里重要的棋子。
只要严弘文这颗棋用得好,夜微澜就能轻而易举被夜微言赶出京都。
这一刻夜微言已经沉着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派上用场,却在这个关键的档口出了这档子事。
夜微言不傻,这摆明就是故意给他出的难题,说难听点就是来搅局的。
换句话说,严景松、严弘文,甚至严家都不是这人的目的,他真正的想法就是给夜微言找麻烦。
让夜微言不得不先处理好严家的麻烦事,才能再腾出空来管别的,这么细细一想,背后的主使已经昭然若揭。
但夜微言想通了,却不代表他会立刻揭穿对方。
而对方也恰恰看穿了这一点。别的事夜微言统统可以不管不问,但偏偏严家不行。
皇室祭堂后的禁地之中,隐藏着上一代的丑闻和恩怨。夜微言虽一直有意没有处理,但迟早都会演变成不小的麻烦爆发。
这一次严景松被拿出来当靶子,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田公公在一旁看着夜微言若有所思的模样,只管好好研墨,轻易不敢扰乱他的思绪。
“近日熙云公主一切都还安好?”
夜微言冷不丁一句话说出口,差点问住田公公。
田公公脑筋一转,如实答道:“回皇上,公主府还如往常一般。”
夜微言满意地点头,又说道:“说起来,公主也有些日子没来给朕请安了。”
田公公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日子是不短了。”
“当妹妹的不来看朕,那朕这个当哥哥的,就派人去看看她吧。”夜微言轻轻松松地就下了命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老奴遵旨。”田公公恭敬地应下来。
夜微言沉思片刻,又吩咐道:“该问的都要问清楚,回来一五一十禀报给朕听。”
田公公自然不敢怠慢,拱手道:“老奴遵命。”
难得夜微言这么事无巨细地交代任务,田公公也提起精神来。
交代完之后,田公公就悄悄地出了宫,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便装出行,避人耳目,不想招惹过多麻烦。
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公主府,遵循皇上的吩咐,问清严弘文的情况就速速回宫,不能有片刻耽搁。
而这时的严府,大门紧闭,府内也是一片萧瑟,丝毫没有初春生机勃勃之感。
偶尔有几个匆匆走过的下人,谁都不敢高声说话,低头走过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后院之内,严景松一个人仰面躺在破旧不堪的木板床上,双目睁大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眼睛干涩难受,却不舍得闭上。
他嘴唇干裂却好像一无所觉,哆哆嗦嗦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第六百六十五章 喜事
严夫人大闹了一场之后,严景松就一直是这副模样,身体好像脱力似的瘫着在床上,双眼无神。
已经是初春,天气回暖,但盖着棉被的严景松仍旧停不下来地发抖。
他呆愣地望着天花板,半天都没有反应,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要不是被子下的身体还有起伏,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死不瞑目。
严景松口渴得难受,嗓子干哑,试着开口,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年久失修的老风箱。
“水……水……”
严景松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正在门外熬药的小丫鬟愣头愣脑,什么都没听见。
这丫鬟被婆子挑来伺候严景松,心里也是一万个不乐意,但也没办法,只能撇着嘴认命。
她才刚到严府不长时间,规矩都没怎么学会,更别说伺候人了,每日就知道完成婆子交给她的任务——熬药。
就像这会儿,她只顾着熬药,也不管伺候严景松喝水和换药。
只有严景松偶尔吩咐两句,小丫鬟听到了,才会不情不愿地去忙活一会儿。
原本这些活都是紫惜来干的,但是她变成待嫁的姨娘之后,严景松的身边就没了伺候的人。
新来的小丫鬟只管严景松吃和喝,抽空闲还要熬药,别的就一概不管了。
在房间里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严景松重重地叹了口气,挣扎着翻身,更觉得浑身酸痛无比。
严景松也想不明白,身边一直伺候着的紫惜,为什么换成了新的丫鬟,自从知道外界传言自己即将出仕的消息之后,严景松的精神一下子崩溃得懈怠无比,仿若一夜之间便病入膏肓,什么心情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