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徐家的苦窑,她绝不会把自己再送上绝路。
用过了午饭,徐若瑾便一心等着禾苗的到来。
禾苗得了徐若瑾传见,便立即与她的男人换好整洁的新衣,匆匆的赶到梁家。
只是因为路程不近,赶到时,太阳都已微微西落。
“奴婢给四奶奶请安了!四奶奶,您,您好吗?”
禾苗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已经发颤,她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徐若瑾,眼中蕴含着未掉落的泪。
徐若瑾看到她,心里突然发酸,“起来吧,快起来,坐了一边儿说话。”
“这是奴婢男人……”禾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一旁的中年男子,“今儿特意来给四奶奶请安的。”
“奴才王福,见过四奶奶。”
徐若瑾仔细的打量片刻,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只要对待禾苗好,我便什么都不计较。”
“奴才能得四奶奶赏了媳妇儿是恩德,绝不会做丧良心的事。”
“好,我信了你的话。”
徐若瑾看着禾苗羞涩含笑的模样,显然也是过的不错。
“小可,先去带王福下去吃茶,我再留禾苗一会儿。”
“谢四奶奶。”
王福随着小可离去,徐若瑾起身便拽起禾苗的手进了內间。
春草为两个人关上了门,徐若瑾与禾苗对视了许久,终究还是禾苗率先开了口,“听得四奶奶嫁的不是那个人,奴婢心里欢喜极了,太好,太好了!”
“日子好不好,哪是那么容易评判的,宅门高,摔出的伤也就更重了。”
徐若瑾的话,让禾苗点了头,“有什么是奴婢能做的?您尽管吩咐。”
禾苗的干脆,让徐若瑾心底的那一丝阴郁豁然散开,心里特别的通透。
起身到自己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份身契,“这一份东西,我已经要了回来,往后,你就是自由的了。”
说完,徐若瑾拿在手中,将身契彻底的撕碎,“你不再是什么奴婢,你是完完全全自由的人了!”
禾苗的眼泪儿刷的一下子掉下来,随即扑在徐若瑾的怀里嚎啕大哭。
“奴婢,奴婢在您的面前,永远都是奴婢,奴婢的命,就是您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衷情
禾苗扑在徐若瑾怀里,诉了半晌的主仆忠情,徐若瑾并没有打断她。
这倒不是徐若瑾多么喜好有人向自己投诚献忠心,而是让她彻彻底底的哭个痛快。
这些年,禾苗吃了太多的苦,忍了太多在罪,她需要彻底的发泄出来。
徐若瑾为禾苗擦干脸上的泪珠儿,禾苗羞涩的一笑,“让四奶奶笑话了。”
“笑话?”
徐若瑾摇摇头,“这两个字在别人面前说得,在你我之间,再惨、再苦、再落魄的日子都一同度过,哪有谁笑话谁?”
“是奴婢说错了,四奶奶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不知多少倍,您可千万别伤感,都是奴婢破嘴。”
禾苗满眼担忧,徐若瑾笑着拍拍她,“别总往你自己身上揽错儿,你也说了,如今的日子好过多了,那咱们就过的更好。”
话题逐渐往正事上转,禾苗收敛了之前烦乱的心绪,认真的听徐若瑾说起来。
“今儿找你来,一是为了把身契给你,往后的日子,你的腰板也能直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徐若瑾从床格子里拿出了银子和商契,“这是在荣街上的一家店铺的契,我准备开一间酒铺,只卖酒,不待客。”
禾苗拿过来思忖后,问道:
“这铺子可不小,是个二进的大院子,只卖酒的话,空旷的地方,不招待酒客,会不会荒废了?”
徐若瑾摆手道:“不不不,绝不会有空旷的地方。”
“那是?”
“留给排队买酒的人。”
禾苗险些咬了舌头,虽然四奶奶的话让人惊愕发呆,可看她那副认真的面容,禾苗也立即相信了。
即便不信又怎样?
她只懂一个道理,便是听四奶奶的吩咐做事,其他的事,轮不着一个奴婢去揣摩。
徐若瑾又吩咐了几句,让她尽力的去装饰铺子,定酒坛、酒瓮还有藏酒的地窖和格子。
禾苗听的甚是稀奇,生怕忘掉什么重要的,便用纸笔记了下来。
而另外的铺子和庄子,徐若瑾也有意交给禾苗,可禾苗却不肯再接:“先把这件事办好,否则对不住四奶奶的恩……”
徐若瑾笑了笑,也没再多说,把正事儿扔了一边,拽着禾苗说起了闲磕儿。
直至到了用饭的时辰,徐若瑾便招待了禾苗和王福一顿,吃用过后,他们夫妻便离开了梁府。
看到禾苗如今的精气神甚足,春草也颇为感慨。
当初她去见禾苗时,那副落魄艰难的样子,与现在的她岂不是判若两人?
下意识的看向了徐若瑾,春草心知这都是四奶奶的恩典。
即便当初四奶奶还自身难保,却也要为禾苗挺身而出,有这样的主子,她们还有什么奢求的?
感觉到一直有人盯着自己,徐若瑾转过身,正看到春草的思绪飘飞,目光却在自己身上。
“想什么呢?”
春草缓回神来,忙道:“奴婢只想着禾苗姐姐如今日子过的好了,都多亏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