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看着盛有燕窝粥的碗,青瓷雕花,比自己之前用的破碗不知强了多少倍。
春草格外坚定,“的确一句话都没说,还白了奴婢好几眼,奴婢以为她是因为挨了黄妈妈的骂,没什么好脸色,也没在意……”
徐若瑾思忖后问道:“府里除了夫人之外,还有谁是陈婆子要送吃食的?”
“好像还有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有身孕了。”
“呵,这就对了。”
徐若瑾拨弄着那一碗粥,“恐怕这燕窝粥不是给咱们的。”
“啊?”春草慌了,“那……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吃!”
徐若瑾说罢就揭开了粥碗的盖,一口气全都灌了肚子里。
春草在一旁看的呆愣不已,直到徐若瑾喝完擦着嘴,她才合上嘴巴惊愕道:“您、您都给喝了,万一是送错了吃食找上门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谁送错的谁负责,我怎么知道这碗燕窝粥不是给我的?上面也没贴了名姓,何况……我也又识字,贴了也不认识。”
徐若瑾把借口编排的格外恰当。
春草心惊胆战,还不等想明白二小姐怎么胆子变的这么大,外面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人呢?还不快来开门,大少奶奶要见二小姐!”
春草吓了一个激灵,徐若瑾一脸恍然,看来她还真没猜错,果真又是陈婆子在作怪。
早上她顾忌着身份不愿意与陈婆子撕破脸皮闹的太凶,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没完没了了。
有些人识敬,懂得退让三分,陈婆子这种小人,恐怕是一棍子打不死,便隔三差五膈应人的东西,她真不应该手软。
“二小姐,怎么办?”春草有些慌,脚步乱晃,眼巴巴的看着徐若瑾。
“开门。”
徐若瑾没有丝毫慌乱,坐在屋里不动弹。
外面婆子的叫嚷声也越发凶猛,“怎么还不来开门?人都睡死了不成?”
“来了来了。”春草小跑着便去了门口,刚刚卸下了门闩,大门便被猛的推开。
春草踉跄两步险些摔倒,便见到一行人匆匆的奔向了屋中。
空荡荡的青瓷花碗在桌上放着,李秋萍进门第一眼便瞧见了这物件,脸色当即就落了下来。
余光看到陈婆子投来的目光,李秋萍便是冷哼一声,“人死了吗?进门连个说话的人声都没有,吃了我的物件跑到一旁装死,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大少奶奶息怒啊,您还有着身孕。”
陈婆子上纲上线的抬举着,李秋萍的气更盛了:
“即便是成了金凤凰,却也还没出徐家的门呢,吃糠咽菜的破落出身,落个水还被别府少爷抱上岸,我呸!还敢在我面前拿乔,不给我解释清楚了,我就到夫人面前讨说法!”
第六章 真假
陈婆子被李秋萍的话吓了一大跳,真闹到夫人面前,她岂不是就露馅了?
不过转而她便反应过来。
她送粥的时候,只有春草一个人在,即便不承认是她送的、说是春草自己去厨房拿的,又能如何?
好歹她在徐家厨房里做了十多年的活计了,说话的分量还比不得一个在徐府毫无根基的丫头么?
何况夫人是打心眼儿里厌恶二小姐,这种事自当是向着大少奶奶,不会偏颇二小姐的。
这般寻思着,陈婆子不由得看向桌上的空瓷碗,指着春草便骂开了:
“老奴分明告诉过你,这一碗粥是大少奶奶的,你偏偏拿给二小姐,老奴一眼没看住便闹个里外不是人,你个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把大少奶奶放在何地?”
“大少奶奶,一切都听凭您处置吧,老奴……老奴再怎么委屈也是没为您看住吃用的物件,老奴也认罚。”
陈婆子开门见山便先把罪过都推了春草身上!
春草当即吓的脸色刷白一片,惊呆的说不出话,跪在地上便求饶,“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拿的,是陈婆子送来的。”
“老奴在徐府做了多少年活计了,从没做错过事,怎么你一来便错?这话说出去鬼才信!”
“真不是奴婢,真的不是……”
“哼!”
李秋萍一声冷哼,见徐若瑾面不改色,好似在看热闹,忍不住挤兑着:“怎么不说话?敢抢东西吃却不敢认,还让丫鬟撒谎耍无赖,也不嫌丢人!”
“你刚刚说谁是破落出身?说谁是被别府少爷抱上岸的?我没听清楚。”
徐若瑾分毫不理陈婆子故意扯出来的茬子,揪住李秋萍刚进门的谩骂不放。
“你聋吗?说的就是你……”
李秋萍提口便骂,说完后被徐若瑾的目光盯的有些虚,仔细想想这话虽有些过分,可骂了她又能如何?
“那我倒真要去见见母亲了。”
徐若瑾缓缓的站起身,“外面都传我的亲事是徐家高攀,张家人瞧不上徐家,如今我倒是找到了话题的源头了,合着连大嫂都觉得我是破落户,被别府少爷救了,丢了清白,那我是不是要去找母亲商量一下,干脆拒了这门亲事?”
“这么一个破落出身破名声的,怎么有福气嫁到高门大户的张家去?父亲好歹是县主簿,不是普通的小衙役,哪能被人这般诟病,我找根绳子吊死算了,也别到处的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