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堂主对两位赌客示意之后,就将摇缸的盖子盖上,开始了第三轮。
这次赛堂主摇完骰子,将摇缸放在桌上的时候,安解语已经听出应该是散手。
赌桌上的两人却都微笑地看着庄家。
侯七似是有意,又是无意地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庄家好手段。”
虽然声音很轻微,安解语已经听出,侯七的那一下拍桌子的举动,并不是无的放矢。
王老幺见状,也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赛堂主果然名不虚传。”
安解语心里一沉,她已经听出来,这两人应该是用他们的功夫,在改变骰子的方向了。
可惜她离得有些远,倒是听得不清楚了,不知这摇缸里的骰子,已经变成什么样的组合了。
赛堂主也是见多识广,见两人这就对上了,便用手放在摇缸的盖子上压住,又对两人道:“两位请押宝,再拍桌子,就当两位输了。”
侯七和王老幺这才收了手,各自将自己押的宝写上去。两人此次下注,却已经提高到各自一千两银子。
这次侯七押了豹子,而王老幺押了对子。
安解语有些垂头丧气,又心有不甘,觉得赌到这一步,这两人已经不是在赌骰子,而是在赌他们的功夫了。
这边赛堂主开了摇缸,众人一看,果然是两个…,一个四点,正是对子
这一局,终于分出了胜负,确是仁兴堂天字号赌坊的“赌王”王老幺胜了第一局,赢了一千两银子。
赌坊外守着的人听说仁兴堂终于胜了第一局,就欢呼起来,呼叫“铜钱神”的声音便更大了。
安解语置若罔闻,一心想着刚才的那轮赌局。
她十分确定,当初赛堂主摇定离手的时候,三个骰子的组合绝对是散手。
这一次,王老幺和侯七应该也都猜对了。
只是对他们来说,在这一场特殊的赌局。两人若是都猜对了,也算两人都输了。
他们需要的,不仅是自己要猜对,而且需要对方猜错,这样才能真正分出胜负。
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不是仅仅靠听声辨骰的专业功夫,而是要“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了。
安解语就有些郁闷。她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这些有功夫的人。最起码,她做不到拍一拍桌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骰子的方向。
侯七见王老幺赢了开局以来的第一局,就眯了眼睛,往他那边看了几眼。
王老幺信心倍增,便全神贯注地盯着赛堂主,等着第四轮赌局的开始。
赛堂主就摇了第四次。
这一次,赛堂主在放下摇缸之前,就对赌桌上的两位高手道:“我放下摇缸之后,谁要先碰了桌子,就算谁输。”
安解语听了,精神不由一振,觉得这个庄家真是厉害,直接斩断这些喜欢乱拍桌子的黑手,看他们还怎么能做手脚。
谁知王老幺和侯七听了,也只微微一笑,便同时起身从赌桌前站了起来,又对赛堂主道:“赛堂主放心,这一次,我们不仅不碰桌子,我们连座位都不碰。”
赛堂主见他们两人都起身离了桌子一尺左右的距离,就点点头,将摇缸放在了赌桌上。
安解语早听出来,赛堂主这次又摇出了豹子,便对这赛堂主也寡目相看起来:摇出豹子的几率,是最小的。可是这赛堂主能在四次摇缸里,开出两次豹子,应该是在摇骰子这方面,下过苦功的。
安解语前世里带她入行的那个人,每把都能掷出豹子,且都是三个六点,通杀一切的巨大粉红豹,实在是令她叹为观止。
不过如今这赛堂主四把里能摇出两把豹子,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王老幺和侯七见赛堂主将摇缸放在了桌上,就对视了一眼。
王老幺当侯七远来是客,便对他一拱手道:“兄台先请。”
谁知侯七却猛一跺脚,安解语就觉得屋子里的地都动了一动。
王老幺冷笑一声,便只轻轻用脚在地上踢了一下。
见赛堂主脸上微微变色,王老幺面色如常地拿起笔,在桌上写下了自己押的宝。
侯七也冷笑一声,提笔写下了自己押的宝。
安解语知道这两人又做了手脚了,干脆就不猜了,淡定旁观这两人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赛堂主就接过了两人的押宝,对屋里众人展示了一下。
王老幺押的是顺子,侯七是散手。
这次两人的赌注又涨了一倍,各自两千两银子。
赛堂主便揭开了摇缸,众人看见正是一、二、…的顺子。
侯七又输了一次。
而王老幺已是为仁兴堂赢回了三千两银子。
这次连南宫雪衣都激动起来。
赌局还剩下三局。
仁兴堂已是赢了七局中的两局,而剩下的赌局,一共只有三局。所以只要仁兴堂再赢一局,就稳胜了。
而之前战无不胜的侯七,已是输了七局中的四局。
除非他能连赢剩下的三局,否则吉祥如意赌坊在辉城的仰刀立威,就只能铩羽而归了。
想到在辉城的贵人对他临行前的嘱咐,侯七狠了狠心:他只能赢,不能输
而聚集在赌坊外面的人群听说仁兴堂又赢了一局,已是群情高昂起来。
之前侯七一行人在辉城仁兴堂的赌坊里砸场子砸得一帆风顺,让辉城的人都很是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