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属票这种东西还是很好用。
没票的在门外痛哭流涕,有票的悠哉游哉,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谷雨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去。”
林新野本来来晚了就兴致缺缺,现在看到谷雨在外面,就真的不打算看了,他摇摇头,“没意思,不去看了。”
没意思?看她哥没意思?她被跑票,想进去都没办法。
气了半天,谷雨幽幽憋出一句杀伤力十足的话,“今天你不用伴舞吗?”
谷雨越气,林新野就越淡定,她照旧摇头,云淡风轻道:“不用。”
谷雨叹了口气,好像替林新野惋惜什么似的,
“做一行爱一行,如果你今天不可以上场伴舞,你应该好好反思到底哪里还有不足。怎么能看不起自己做的这一行呢,伴舞,也是一个充满了艺术性有灵魂的创造性工作,你说对不对?”
林新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悦,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邀请谷雨接着往下说。
谷雨停了会儿,才恨铁不成钢地继续往下说:“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能说合作过的明星的演唱会没意思呢?”
从一个伴舞嘴里听到这句话,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个伴舞不仅职业素养不高,职业道德也是相当的不好。越说越激动,如果面前有张桌子,谷雨觉得自己简直要拍案而起。
林新野还是不为所动,轻轻“哦”了一声,才说:“重点在这儿。”
谷雨心想孺子不可教也,恨铁不成钢道:“工作态度决定人生高度。”
最近她准备面试到有点疯魔的地步。
林新野“哧”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一个小屁孩瞎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谷雨心里还惦记着毛绒绒,不想在这儿多耽搁,对林新野敷衍道:“快进去吧,已经很晚了。”
说完就打算走,还没跑几步,却发现自己的伞还给哥撑着,给易拉宝撑伞的时候雨势还不大,现在跑出去只能被淋成落汤鸡。
林新野在她身后问:“伞呢?”
谷雨停下脚步,看了看雨中的易拉宝,今天第一次对林新野好声好气道:“给我哥撑着呢。”
提到这儿,谷雨都为自己伟大的爱落泪,哥,她真的爱哥,让哥淋雨就是让她心头滴血。
林新野看着易拉宝的伞,又看看谷雨身上雨没完全干。说她傻,还真的挺傻,傻的冒泡,不过这泡泡还挺可爱。
他抖了抖自己伞上的雨,平时他出门都会在车里放三把雨伞,毕竟身边人没有伞或者自己丢伞的事情时有发生。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不知道为什么,全世界似乎只剩雨声,冷意丝丝扣着肌肤,总很怅然。
这时候林新野才慢悠悠地问:“小朋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被跑票了。”
他俱乐部那群人的女朋友们没少追星,每次被黄牛骗都会打电话给他,让他想办法从他弟经纪人那儿要几张门票来。
谷雨不想回头,低着头很不情愿地承认道:“是。”
两个人之间突然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林新野见她刚刚替自己亲弟出头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现在被戳穿看不了演唱会又这样失落。
虽然小朋友说话很不给自己留面子,但他抬眼一看,小朋友孤单单的背影真的很惆怅。
既然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善心大发,那不妨再做件好事。
林新野拿出自己那张票,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谷雨,你转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谷雨很失意地转过来,不知道怎么样笑才不可怜,蔫蔫道:“什么事?”
“再走过来点。”
谷雨迟疑地又往他迈出几步。
林新野用修长的手指夹住门票,伸出手递给她,两个人就隔着一米的距离,像电影里的转折点。
他一说话,好像雨就要停了。
“喜欢就去看吧。”
雨停过后不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是璀璨的辉煌黄昏,紫红的火烧遍天空。
谷雨的心怦怦跳,不知道是因为这张门票激动,还是因为别的。
她抿了抿唇,不可思议地确认:“给我吗?”
林新野:“不要犹豫,我的善心有期限,随时会收回。”
谷雨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刚想开口说话,手机突然想起来,她匆匆说句抱歉,看了看屏幕是毛绒绒来电,她连忙接起电话:“喂?”
“谷雨,我抓住那个黄牛了。”
毛大小姐果然英勇,谷雨恨不得拍手叫好,碍于林新野在身边,只能压低了声音问:“那你现在在哪儿?”
毛绒绒:“我们住的酒店。”
谷雨立马领会毛毛球的意图,“我懂我懂,马上就赶回来。”
她放下手机,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新野,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有急事我得先赶回去。”
说完她又觉得万分亏欠,林新野好心给自己票,自己这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了,总感觉哪儿不对。
一缓过神来,刚刚的心跳感还很清晰。
谷雨心里暗想,总的来说,这个被嘲出圈的伴舞还是比较善良,世事两难全,上帝关了扇门还会开一道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