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道:“昨日我去清水寺上香忽降大雪,自是无法回府,只得在那儿暂住一晚。”
大雪封山,路自是不好走。
苏皓之便没再问,和他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之前写的那封举报信由我递给我爹后,我爹又呈给了陛下,陛下看后龙颜大怒,命御史台的几个官员去贺州一查,肖、何两家从前做的坏事都被抖了出来,贺州肖家人胆子大得很,甚至连宫中的贡品都敢私藏,陛下昨日下旨,已让人抄家去了。”
“抄家也太便宜他们。”宋竹愤道,肖何两家在贺州就是山大王,什么坏事没做过。
苏皓之在他老爹的耳濡目染下,对这朝局倒是看得通透,“贺州肖家是贤妃娘娘家中的旁支,京城里可还有肖侯挺着呢,陛下顾念着贤妃和肖侯的面子,自是手下留情了些。”
肖侯是开国功臣,当年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最后只剩一子绵延肖家香火,云安帝念在老侯爷的份上,自是对肖家旁支多了一丝宽容。
不过,他们总归得到了惩罚,宋竹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今日苏皓之特意过来宋府,一是来他姐姐家里蹭饭,二是告诉宋竹此事,他说完后,便又着急要走了。
宋竹一把拉住了他,“前几日柳先生布置的课业你做完了吗?”
苏皓之摇头:“还没呢!打算今晚再赶!”
见他急急忙忙,连课业也顾不上的样子,宋竹便知他又要去做什么了,叫住他问:“你这是又要去丞相府爬墙了?”
苏皓之得意道:“才不是!今日庄小姐约我去子衿园赏梅,本公子今日就不和你这个呆瓜玩了!”
竟然骂他呆瓜!
宋竹捏了个雪球扔到他身上,将这人赶走了。
他回到寄云居后,仆从们早已按照他的吩咐将被子放到了红木箱中,宋竹拿了把小钥匙将箱子锁好,放到了柜中。
大雪停后的第七日,宋竹又去了清水寺,收到了云仪给他做的披风。
他抱着手中的披风,有些不知所措,“你为何忽然想到给我做这个?”
云仪道:“为了感谢你前几日替我抄经书。”
宋竹个子高,云仪在女子中也算高了,可和他一比,只到他的肩上,她做这件披风时是尽量往适合高个人做的。
见他愣愣的,云仪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试一下,看合不合适?”
宋竹将披风抖了一下,才展开后披在身上。
云仪围着他转了一圈,“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天青色的披风果然很适合你!”
宋竹披了一阵,就将它脱了下来。
“你做什么?今日天冷,你就这样一直披在身上好了。”
“这是殿下亲自做的,我要将它放到箱子里好好收着。”
她给他做披风就是让他披着御寒的,像他说的那样将披风跟个贡品似的收着有什么意思?
她霸道地将披风夺过来,替他又系上去,“你若将它收起来不用,那我做这件披风还有什么意思?本宫命你今日不许将它脱下来!”
宋竹笑道:“晚上睡觉时,也不能脱吗?”
云仪:“那时自然能脱。”
大晚上的,谁穿披风睡觉?
云仪想捶他一拳,这人尽挑她话里的漏洞笑她。
“我来重新系吧!”
她刚才给他系的带子都是胡乱打的,跟个乱团似的。
云仪垫脚给他系披风也累,便由他自己重新解开披风系上,坐在凳子上偏头看着他。
天青色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将他的脸衬得越发白皙俊秀,惯是京中贵女喜欢的玉郎模样。
宋竹见她在望着他后,温润的眸子含笑看了她一眼。
第49章 腊八
苏皓之这几日注意到宋竹总是爱披一件天青色的披风已经好久了,这日太学下课,众人收拾书籍各回各家,他又见到宋竹将那件披风拿了出来。
天上飘着小雪,他和宋竹撑着伞走在青石小道上。
两人到底是亲戚,他关切道:“宋竹,这天都越来越冷了,你那件披风不御寒的,你同我一样披件裘衣,免得像我一样冻病了。”
冷风往他身上刮过来,宋竹拢紧披风轻轻点头。
苏皓之吸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宋竹道:“都过了许久了,你这病怎么还没好?”
苏皓之又打了一个喷嚏,“我也不知道。”
前一久他同庄小姐去子衿园赏了红梅回府后,就断断续续地病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好。
他娘心疼他,想替他向太学告假,让苏皓之在府里养病,可他的御史爹不同意,道科举在即,应让苏皓之将精力放在读书上,免得他在府里日子太好过了荒废了学业。
苏皓之每日撑着身子灌完汤药就来太学上课,可是让宋竹惊异了一久,毕竟他的脾性他知道,苏皓之不爱读书,课业总是拖到最晚的一天才去写,若家中有事不用去太学,他恨不得请上十天半个月的假才回来。
如今苏皓之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日早起勤学读书,还道今年科举一定要榜上有名,迎娶庄小姐。
两人坐着马车才到长宁街,就有侍女拦住了他们的马车,宋竹掀起车帘看了这大胆的侍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