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开湿漉漉的发丝,隔着滴下的水珠可怜巴巴地看江璃:“我觉得生活没有乐趣了。”
江璃面无表情,往她嘴里塞了个豆沙馅的糯米滋。
宁娆没趣地嚼,嚼,嚼完了咽下,抬头,可怜巴巴地看江璃:“我还想再要一个。”
江璃又塞了一个樱花馅的进她嘴里。
她嚼三口咽下,把整盘都抢过去了。吃得满嘴雪花屑,觉得生活又有乐趣了。
江璃:岳父诚不欺我。
……
趁着她吃得欢快顾不上捣乱,江璃迅疾地给她洗完,取了寝衣给宁娆披上,拿麻布给她一点点汲头发上的水。
灯烛初燃,殿宇中四下幽昧。
沐在昏黄柔和的光芒里,悄寂无声,江璃的手指划过那浸了水柔韧的发丝,凝着宁娆秀致明媚的小脸,突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白天为了一个从江偃身上掉出来的镯子去置气阴郁是多么无聊可笑的事。所有的幸福……都被他抓在了手里,任谁也抢不走。
嘴角不由得漫上温煦的笑,宁娆恰回头正碰上他在自顾自笑,狐疑:“你笑什么?你在算计什么又?”
江璃瞬时耷拉下脸:就不能想他点好吗?
幔帐外传进脚步声,崔阮浩在外面低声道:“陛下……南贵女求见。”
宁娆:!!!
阴魂不散!竟然找到昭阳殿来了!不行,她气得头疼……
宁娆捂着头向后一歪,哼哼唧唧,偷看江璃的反应。
“怎么了?”
宁娆咳嗽了两声,虚弱道:“头疼。”
江璃脸上漫过焦色,忙问:“好好的,怎么又头疼了?”
宁娆趁势歪倒在他怀里,气息虚弱绵细:“我也不知道,就是疼……”
被晾在外面的崔阮浩头瞬时大了,里面这个戏多,外面那也不是好惹的,见不见,皇帝陛下你倒是给个话啊!
他加重了脚步,冒着生命危险抻头问:“陛下……见是不见?”
“疼!”宁娆捂着头,加大了音调。
江璃搀着她,忙回身道:“不见!让她走!”说完,反过身,柔声问:“好点了吗?”
宁娆眨巴眼:“好点了。”
崔阮浩:……
腻歪吧,这两口子腻歪起来能把人酸掉牙!
他领了打发南莹婉的苦差事出来,半途小黄门碎步跟上来,不解道:“这娘娘分明是在演戏,陛下也看出了她在演戏,不然依陛下对娘娘的紧张劲儿早叫太医了。那陛下怎么还陪着娘娘演戏呢?”
崔阮浩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里面宁娆倒在江璃怀里,觉得他给自己揉额穴的手法甚是娴熟恰到,舒服的闭了眼直哼哼。
过了一会儿,崔阮浩回来了。
他站在幔帐外,踯躅道:“南贵女走了……她走之前说,知道陛下准备去陶公村祭奠她父亲,她已收拾好了行李时刻准备着伴驾,让陛下不必再费心派人去接她了。”
江璃:……
他没站稳,被蹦起来的、瞬时间从病猫转变成母老虎的宁娆推了个趔趄,向后连退数步险些撞到壁柜上。
江璃忙道:“我早想跟你说的,我要带着你一起去,被景怡给打乱了……”
宁娆瞪他,美眸中闪出熊熊炙光,杀意凛冽。
江璃不禁一哆嗦,舌头打颤:“我……我没想着要跟她偷偷出去私会,你……你别冤枉我啊……我……我刚才偷着笑也不是在盘算这事……”
第27章 ...
宁娆狐疑地盯着他。
江璃退至窗前,窗外夜雨淅沥,更兼轻风和缓,细润的雨丝吹进来,落到手背上,渗出点点清凉。
他放缓了声调:“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岳父,我见你这些日子低沉,就去问岳父该怎么办,他说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钟槐的案子一了,牵扯到了太傅,我就想着去陶公村太傅被杀的地方祭奠,正好带上你……你爱吃甜食也是岳父告诉我的……”说到此,又生出些疑惑:“为何我从不知道你爱吃甜食?为何你后来的口味变了……”
宁娆收敛起凶神恶煞的模样,亦陷入困惑。
为何后来的她连口味都变了……
若不是那时不时从迷障中翻出的零星记忆,若不是她记起了她和江璃成亲时的场景,她真的要以为那个跟江璃成亲,成为了大魏皇后的是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了。
可是,记忆也许会是假的吧。
既然记忆可以被忘掉,那么凭什么不能被捏造呢?
蓦得,她突然生出来一些惧怕。
若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江璃、英儒……其实原本就不该属于她,那她该怎么办?
宁娆突觉眼睛发涩,声音也变得有些虚:“景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会认错人,嫁给你和你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女人,也许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江璃一怔,旋即笃定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