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早一步就已找到人的。
亭子前头便是几个有心寻来的姑娘们,她们认出坐在亭中的那位就是文涵大学士,内心好一阵欢鹊。
但凡有点才学本事的,谁不想做文大学士的弟子。放在平时,这事是想也不敢想的。所以尽管文涵此时就坐在亭中,一时间也没谁敢贸然上前。
眼见再等一会,听到消息的人就要全来了。忽然一位姑娘鼓足了勇气,便要往亭子里走去。
见有人动了,其余几位也就不愿落后。哪见那姑娘一脚才踩上阶梯,便从一旁冲过来个人,将那姑娘狠狠撞了一撞,一下就给挤了出去。
姑娘被撞疼,险些摔了,恼怒视去,竟见是那纪云棠。
纪云棠瞥她一眼,那副瞧不起人的意思都挂上了眉梢。好险才赶来,有她在,还有谁能挤到她前头去?
她的本事,在望京圈中数上一二的自信还是有的。文大学士要收女弟子,那也该是她,何时轮上她们这些人了。
纪云棠将人推开后便径直入了小亭,走到了文涵身后:“见过文大学士。”
其余姑娘们虽然忿忿不满,但也萌生了退意。那个纪云棠虽说讨人厌,但谁让她们确实比不过。若是她能得了文学士青眼,她们也都没戏了。
很快那些听到消息的也全都赶了来。看见文大学士边上的是纪云棠后,或是观望或是私语,待了解一二后,心里则都不希望纪云棠如意。
文涵一眼就认出人来了。因为初苓丫头,纪家的事他也算了解一二。这姑娘的品性可谓一言难尽,且方才的动静他其实也全听见了。
见文大学士竟认得她,纪云棠更是激动不已。文涵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将此处围严实了的一群人。
心道人也聚集得差不多了。
眼见其中有人还有心思要过来,便有意提高了声,问纪云棠:“你刚说你崇敬我?”
场面静了一静。
文大学士这可是在跟她说话!
纪云棠赶紧点了头。
之前她是见到有人要抢先,所以一时情急,就冲上来了。此刻泰斗当前,纪云棠才感觉到极为紧张。
她想问问文大学士收弟子一事,临到嘴边却紧张得不敢开口。
毕竟是肱骨朝臣,即使面无表情,也有种自然而然的气势,不是随便个小姑娘都能担住的。
好在文涵没打量她太久,便拿过手边的一副字递给了她。
纪云棠忙接过一看,上头书了三字——且宜居。纪云棠一眼就断定这是文大学士的笔墨。
她早就鉴赏过文大学士的笔墨,以前也有临过。纪云棠料定了文大学士这是在考验她,顿时找回了底气。
用尽平生所学将这字夸上了天。
文涵听完,未置评辞,只让她瞧瞧这亭子匾牌上的字又如何。
纪云棠虽不明,但依言跑出去抬头瞧了眼。那匾牌上有莫徊亭三个字。
她粗瞧过一眼,只道这字尚可,暗斥贬粗漏,根本不及大学士你之万一。
说到此处,纪云棠灵机一动,为自荐便又补上一句,称这也及不上她之百一。
文涵听了,只笑了笑,指着“且宜居”同她说:“这三字不是我写的。”
后又指指那匾牌:“那个才是我写的。”
纪云棠怔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脸色简直不要太好看。
第65章 凯旋归
“不可能!”
纪云棠并不相信文涵所言,颇有点气急败坏之态。
她认得文大学士字迹,纸上那三字分明就是出自他手的。
纪云棠心里觉得文涵定是假意这么说的,许是为使她动摇。
但她怎么可能会看错?
文涵多少也被她堵得有点郁闷,堵着堵着又被自己给气笑了。
这不是他自找的闷气么。
他的得意之作,原来竟是连初苓丫头的万中之一都不到了?
虽说是因为纪初苓仿了自己的字迹,而纪云棠又存了讨巧的心思夸大来说的缘故。但如此被贬了一通,他总归没有那么高兴。
纪云棠确实还远不及那丫头。
文涵将纪初苓的仿字折一折收进了怀里,心想若是换作那丫头来答,肯定会将匾牌上的字夸到天上去。
知音难得啊。
纪云棠见文大学士起身要走,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认错了,脸上红一道青一道的。
亭外围着的众人看了场好戏,不少亦在心中嗤笑,特别是平日里就看不惯纪云棠的姑娘们。
然而当见文涵似是要走的样子,顿时再没人关心亭中僵着的纪云棠了。
文涵出了亭子,四下扫视,皱了眉头,疑惑地问为何如此多人围在这儿。
四下这才反应过来,一看又有人冲上前自荐,刹那间其余的也就全拥了上去,一时好不喧闹。
文涵好一阵子才将声音给压下去。众人翘首盼着,结果却听他慢悠悠抛出一句:“谁说我要收弟子?”
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消息不是说,文大学士亲口表示过他今日是来烟雨庄找弟子的么?
且还要找个女弟子。
文涵听罢面上露出恍然神色,摇头笑了一笑。
他道他今日来烟雨庄,确实是来找他的弟子的。但他要找的是他早两年就已收下的弟子,而非要新收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