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掉出船头，温倩漆黑的瞳孔映出张姬带着乖戾笑意的半张脸，一边装作没站稳，一边等着看她落水。虽说已经开春，但河水还是相当冰凉，掉进去即使不被水流冲走，感染了风寒也随时一命呜呼。
恼怒之际，温倩反手，以迅雷之势一把扯住张姬的衣袖，硬生生把她也拽进水里。
事件发生得很突然，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两人便掉进运河。
“啊——”
尖叫响起，宇文煦和萧梁几乎同时转头，看到两人水里挣扎的模样，吓得不约而同高喊，“温倩——”
想都没想，萧梁噗通跳进冰河里，呼啦啦地游向张姬，看都没看旁边的温倩一眼。
相比萧梁，船上宇文煦显得淡定得多，他单手抓起船头一片木板，抬脚勾起旁边一根结实的绳索，动作利落地缠了好几圈，然后抛向温倩，“抓着。”
温倩扑腾两下，拽着木板，被宇文煦拖了上船。
张姬也被救了起来，奴仆们赶紧拿毛毯裹着萧梁，萧梁一把扯下，包着张姬，着急着打横将她抱进船舱里。
温倩全身湿透，抱着身体蹲在船头冻得瑟瑟发抖，目光透过湿漉漉的头发恰巧扫到萧梁的背影。
那眼神里说不出什么意味。
宇文煦接过下人递来的毯子裹着温倩，扶她进了船舱。
帘子拉得严严实实，脱衣服、擦头发，弄干身上的水，宇文煦始终很安静，温倩坐在垫子上牙关打颤，低着头也没说话。
好一会，头顶才响起宇文煦淡漠的声音，“失落吗？”
温倩眼神定了下，才发现宇文煦问的是萧梁的事，她嘴角轻笑，“有什么好失落的？”
伸手轻轻抱住宇文煦的腰，柔软的毛毯在身上不轻不重的摩擦着，“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有他想救的人，与我无关。而且，你不也会救我吗？”
宇文煦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直视自己，“你真的这么想？也许我永远不会想萧梁那样对你奋不顾身，你也无所谓？”
因为冷，温倩的身体还在不住发抖，眼中水光也在闪动。
“至少你还在乎我，这样就够了。”她微微闭上眼，头靠在宇文煦的小腹，圈在他身后的手悄悄捏成拳头。
***
简单换过衣服，萧梁的船立马靠了岸，管事们赶紧给他们找了个歇息的房子。姜汤、定惊丸、毛毯、暖炉，转着圈送上来。
萧梁抱着张姬进了卧室厢房，其他人识相地退了出去。
张姬窝在萧梁怀里，冻得浑身颤抖，像只可怜的小动物在寻求庇护。
刚才看到温倩和宇文煦亲昵的样子，她想起自己的遭遇，恨极了温倩。她更恨自己不过是她的替身，她怕萧梁发现真相，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没忍住便出手教训了她。
好在，温倩来不及开口就被宇文煦带走。
萧梁把张姬放在靠墙的软床上，脸上的担忧已褪去，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捂住脸装作惊慌害怕的样子，抬起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那是她脸上唯一还能看的地方。
本以为萧梁会像平时那样安慰她，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张姬惊出一身冷汗。
“你到底是谁？”
------------
第31章 赶尽杀绝
张姬吓坏了，急得嗷嗷两声辩解，却被对方怼到墙边。
萧梁表情冷漠，“你不是温倩。”
张姬脸色一下变了。
“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宇文煦派你来的？”萧梁纵低身子，单手扯住她的头发往上提。
张姬拼命摇头，眼泪在凹凸不平的脸上拼命下滑。
她想表现得柔弱些唤起男人的恻隐心，然而萧梁看着她这张面目全非的脸，想起这些天自己是忍着多大恶心跟她朝夕相处，心头的怒气顿时就像火山爆发。
“居然联合他来坑害我！”
“呜呜……”
萧梁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一下抽出腰上的匕首，毫无犹豫的戳进张姬的身体。
张姬痛得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萧梁。
萧梁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拔出匕首，然后一手扯下她的襦裙，照着下面一刀捅进去，张姬疯狂惨叫。
匕首拔出来，又在原来的地方补了好几刀，直到伤口血肉模糊才住手。鲜血洒了一床，她身体颓然侧倒，死不瞑目。
萧梁站直身，冰川似的眼神望向窗外的远方。
***
三月开春狩猎节，饿了一个冬季的猛兽最是凶残，尚武的安夏人正是通过狩猎表现自己的勇猛，为今年的丰收起一个祥瑞的开头。
安夏王室相当重视狩猎节，温倩借口想看狩猎比赛，跟着宇文煦上了狩猎场。
自从上次落水以后，宇文煦就派了更多的人守着温倩。
这么十来天里，温倩便很难与细作取得联系。
但狩猎场和天崇塔的位置她已大致掌握了，她还查阅了相关资料，即使没有细作的帮助，她也有把握溜进塔内。
狩猎节一连举行十五天，王宫贵族们住在狩猎场内搭建的篷帐内，每人划定一个区域。
最后一天，安夏王会带领群臣把最好的猎物供到天崇塔附近的王家祭台上，进行祭天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