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看?”靳宛饶有趣味地问他,“你觉得,我该不该买下客来香?”
听见掌柜如此问自己,沈玉溪一时摸不准她的意图。
尽管这样,他仍然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按岳阳城的人流量和地理位置来说,那里无疑是很适合开酒楼的。但,城里出色的老牌酒楼有不少,与之相比新开的酒楼就缺乏了竞争力,到最后很可能血本无归。”
这么算下来,花两万纹银买下客来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岳阳城的商人又不傻,他们都有自己的思量,绝不会轻易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外送。
况且陆谦有县老爷撑腰,万一哪天那个大人物气消了,准许他重开客来香呢?届时陆谦若想要回地契,谁敢拒绝,那就是跟县官作对,在这岳阳城还能有好日子过?
综上种种,基本没人会去打客来香的主意。恐怕陆谦也是认为卖出去的地契,想收就能收得回,于是大大方方地叫卖了。
说到底,陆谦是避风头避得无聊了,干脆拿客来香出来做诱饵,看能不能钓上一条大鱼。
靳宛心知肚明,也全然不惧,便打算将计就计。
对于沈玉溪的分析,她露出了赞同的眼神,“你说的对,没有一定的底气,谁也不敢拿一笔巨款来冒险。”
“可是掌柜的跟那些畏首畏尾的人不同,很明显,你对客来香势在必得。”说这话时,沈玉溪的眼里闪着精光。
闻言,敖千挑了下眉毛,倨傲而淡漠地道:“你不知道在这乌国境内,你家掌柜是能横着走的吗?”
“喂,我又不是靠走后门才发家的。”靳宛不满地戳了下他的手臂。
敖千立即偏头冲她露出微笑,声音里满满的宠溺:“当然,你是很有实力的,关系跟靠山都得一边去。”
不知为何,这让沈玉溪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赶忙抱着自己的双臂使劲揉搓。
靳宛却是很满意。
她笑盈盈地对沈玉溪吩咐:“明日起,你装成没有背景的普通商人,以买主的身份去找陆谦,记得该砍价时就砍价,别傻乎乎地让他占了便宜。”
“何必假装,我本就没有背景。”沈玉溪愤愤嘀咕,随即又不解地问:“砍价是什么东西?”
“跟还价一个意思。”靳宛叹了口气,又慢悠悠道:“我和大个子后天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在城里小心点吧。”
购置房屋一事是急不来的,所以沈玉溪要在岳阳城待一段时间,直到把这件事解决。当然,靳宛也不会让他白白出力,除了工钱照领,他在岳阳城的花费亦是可以报销的。
沈玉溪起身,“明白了,那我先告辞。”
说着他朝二人拱手,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
“还有何事?”嫌弃沈玉溪碍事的某人,见状心有不悦,故而声音低沉地问。
迟疑片刻,沈玉溪回身望着靳宛,目露困惑:“掌柜的,你和大表哥每次到城里,难道都是同房共寝?”
靳宛正喝了一口茶,准备滋润下干渴的喉咙,不料骤然听见如此尖锐的问题。
“噗——咳咳!”
心虚之下,她差点儿把嘴巴里的茶水,都喷到了敖千的侧脸。所幸她适时捂住嘴,谁知竟被呛了个半死,模样实在有够狼狈的。
当下敖千便微怒,抬起冷冷的视线扫过沈玉溪,薄唇轻启:“你……”
“很抱歉打扰二位了,我这就走!”察觉出不妙的沈玉溪,果断选择逃离现场。
在大表哥的威压下,他练出了一身识别的功夫,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他便能够知道该不该逃。因此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冲了出去,拐过转角后跑进自己的房间。
“砰!”
沈玉溪关门的声音大得连靳宛都听见了。
看得出来,大表哥真的给他“脆弱”的心灵,留下了十分可怕的阴影……
接过敖千递来的手巾,靳宛擦了擦脸和手,哭笑不得地说:“我很好奇那天你对沈玉溪做了什么,为何自那之后,他就对你退避三舍?”
走过去将门闩拉上的敖千,见她问起,便很是随意地回了。“也没做什么,就是把他绑起来吊在秽物堆上。在我砍绳子让他掉进去前,他就满脸惊恐,哆嗦着向我求饶了。”
第207章 韵味
有洁癖的人伤不起。
靳宛为沈玉溪默哀了三秒,然后……就把此事抛至九霄云外。
翌日一早用过膳,两人到岳阳城的商街去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商铺可供租赁,顺便等小五他们送香醋过来。
——昨日签订的契约即日生效,也就是说,除去之前送的每人一坛香醋,还得额外拉来十坛。因为五位掌柜无一例外,都选择每月订三坛醋。
才收了一千八百两银子,今天这十坛一卖,又是一千五百两到手。此趟出行,能在两日内收到三千多银两,嘚瑟的靳宛便在昨儿个夜里对敖千说,这银子拿得她手都软了。
结果,敖千攥着她的手出言戏弄,硬是把气氛挑得火热……
酿醋坊的工人没让他们等太久,赶在约定好的时辰抵达,随后便跟着两人去送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