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被那个女人算计了,他自己若是没有想法,怎会留在那个女人家里吃饭,甚至是喝酒?有些事情错就是错了,无论如何,她不会再相信这个男人了,更不会原谅他再给他机会。
看着这样的月娘,张有心里汹涌的绝望再次袭来:“不——月娘,求你,求你原谅我,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我喜欢你,一直都是你啊!”
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完月娘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喜欢的一直是我?好啊,要是你肯辞了杂货铺的差事,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说跟她说你恨她,要跟她一刀两断的话,并且以后再也不许见她,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你敢不敢?”
张有想过月娘会生气,会愤怒,会让自己发誓保证,却万万没想到月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神色痛苦的看着月娘,难以抉择:“月娘,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她……东家没有关系!”
他已经伤了月娘的心,不能又在东家的心口上捅刀子,她……她是无辜的!
这一次,确确实实是他的错,他也真的知道错了。
他承认,在遇到月娘之前,对东家有过朦胧的感觉,也知道东家对他跟对别的伙计不一样,可是在遇到月娘后,他就一心系在了月娘身上,再也没有胡思乱想过。
那天,那天秋小来铺子里,说东家有事找他,他信了秋小的话,去东家家里找东家了。他办完东家交代的事,就想跟东家请一天假去桑家道贺,可是,可是东家当着他的面哭了,他怎么能撇下东家就这么走呢?
那是对他多有照顾的东家啊!
后来,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东家的饭桌上,跟东家喝起酒来了。以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每到过年过节东家就会请铺子里的活计们去吃饭,只是那时是在酒楼,所有的人都在,这一次是在东家家里,只有他和东家在。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喝醉,更没有想到自己会留下来,还对东家做出那种事来……等他清醒过来,东家正在哭,他是畜生,是他对不起东家,怎能在这个时候跟东家说这种绝情的话呢?
月娘深深地看了张有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脸上的嘲弄和讽刺被平静所取代。至此,她对张有最后一丝眷恋彻底消失了,过往的一切全部变成了云烟,不留一丝痕迹。
然而看着月娘决绝的背影,张有的心变得慌乱起来,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只有空气从指间处滑过。
“月娘——”他忍不住大喊出声,快步冲到月娘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诉说自己的不得已:“东家是无辜的,我、我说不出那样的话,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会辞了杂货铺的差事,以后再也不去见她。”
说着,他像是害怕月娘不相信一样,当即就要举起手指天发誓。
“够了!”月娘重重的推开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冷静:“刚才那些话我只是说说而已,不管你答不答应,从今日起,我跟你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番话,月娘没有再看愣在原地的张有一眼,从他的身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任凭张母求情哭闹,张家人如何不甘,两家的亲事在郑凛终于忍不住暴打张有的情况下退掉了。
只是让桑家没有想到的是,张母身上竟然带着桑家给的定亲信物,可见在来之前,她并没有想过要拼尽全力挽救这门亲事。
待张家人灰心丧气的离开桑家,于氏私下里对刘氏吐槽道:“明明是张家的错,他们临走了还不忘拿走那对银镯子,要我说娘就该把镯子扣下来,没得便宜了他们。”
过错方是张家,按规矩张家要还桑家的玉佩,桑家却可以不还银镯子,算作张家的赔礼。
刘氏心里也觉得婆婆该把镯子留下,只是不留她也不会说什么。如今见大嫂如此,就担心她口无遮拦在婆婆面前说出来,便提醒道:“咱家现在不缺一对银镯子,可娘对张家恨着呢,要是留下来不是碍她老人家的眼?”
于氏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拍了拍胸口庆幸道:“得亏你提醒了,不然待会儿没忍住在娘面前提起,娘怕是又要恼火了,就是月娘心里怕是也不好想。”
刘氏叹了口气:“摊上张家最不幸的就是月娘,娘这么着恼也是心疼她,希望这一次月娘能早日走出来。”
于氏的心里也不好受,咬牙骂道:“都怪杀千刀的张有,要不是他犯贱,好端端的咋能闹成这样。”
刘氏摆了摆手:“现在说啥也晚了,除非哪天能再给月娘说个真正的好婆家。”不然娘心里有疙瘩,月娘这辈子也不会幸福。
于氏没有应声,她不敢保证月娘一定能说个好婆家,尤其是如今跟张家退了亲,哪怕不是月娘的错,对她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妨碍,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愿意结亲。
可是要等风声过去,月娘又是在孝期,等她出孝岁数也大了,想说个好人家就更难了。
不提妯娌俩为月娘的终身大事如何担忧,月娘自己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吃过午饭后,她就跟没事人似的去了作坊,继续抱着坛子洗洗刷刷。
其他人见了,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为张有那个贱人伤心,只能像平日那样说闹嬉笑,没敢贸然的去安慰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