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东子安心中微动,猛地转过了头,眸色深邃,朝着赵栀所在的地方望了过去,赵栀也恰巧将马车帘子关上,没有让东子安望见。
韶华没有看错,他居然真的在这里等着。
不知他是日日这个点儿在此处等着,还是每隔几日来一次,今日恰巧被自己撞上。
自己分明……
分明是不喜欢他的,他日日在皇城门口守着,让自己心中,有一种负罪感,就像是亏欠了他,对不住他似的。
可是……可是这是他自愿的,自己又没逼他。
赵栀又咬了一口酥酥的糕点,双眸溃散,垂眸朝着皂靴望着,蹬了蹬蔺孔明的腿,声音软软的:“三爷……”
她想将这事同蔺孔明说了,但她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声。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说,难道要说……要说有一个男人,一直在等着自己吗?到时又同他说不清了。
“唔。”
蔺孔明正假寐着,听了赵栀唤他,睁开了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单手托着腮帮子,懒洋洋的朝赵栀瞅着。
赵栀满面愁容的望着他,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点心吃多了,渴。”
蔺孔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慰,伸出了修长的手,在腰间摸啊摸啊,最终在腰间解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玉葫芦,将盖子打开,垂眸闻了一闻,笑的妖孽:“有酒喝否?”
“三爷,栀儿不会喝酒。”
“不会喝就好,我怕你渴了,再抢了三爷的酒喝,出门的时候,三爷可就装了一小葫芦,自个儿还不够喝呢。”
赵栀垂下了眸,绞起了衣带来玩,不搭理他。
“骗你的,这里头装的是茶水,来,张口喝一口。”
蔺孔明晃了一晃黑玉葫芦,便递到了赵栀的手中,赵栀神情诡异的朝他望着,见男人一脸的纯良真诚,便将盖子打开,启唇喝了一口,当即小脸一红,咳嗽了好几声,想要吐出来,却已经是咽进喉咙里了。
这哪里是清茶,分明是酒!这个混账!
赵栀正欲和蔺孔明争辩,那位却一脸诧异的将黑玉呼噜拿到了手里,晃了一晃,喝了一口。
“咦?真的是酒,定然是路远给装错了,等回府了,三爷替你罚他。”
赵栀一脸不信的朝蔺孔明望着,眸中尽是怀疑。
“前几日路远就给装错过,今日竟又装错了,日后让丫头亲手装,不让他装了好不?”
蔺孔明双手捧着赵栀的小脸,同她四目相对。
赵栀红着张小脸,又咳嗽了好几声,捏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信你最后一次……”
蔺孔明瞧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笑的邪佞,犹如一只妖魅的九尾狐妖,舔了舔薄唇。
若是赵栀仔细观察一番,会发现蔺孔明在家中有一黑一白两个葫芦,这两个葫芦名贵至极,就连当今圣上都只有一个白玉葫芦,平日里还不舍得用,只存放在他的寝宫内,当做摆放用的艺术品。
而蔺孔明的两个葫芦,却被他拿来用了,白玉葫芦是专门装茶水的,黑玉葫芦,是来盛放酒的,路远晓得每日在白玉葫芦内灌上茶水,在黑玉葫芦里放上好的陈酿,从未放错了一次。
但是出门拿黑玉葫芦,还是白玉葫芦,却是蔺孔明能自个儿决定的。
若是赵栀知道,多半会拿着这黑玉葫芦,摔在他那一张欠扁的脸上。
他真的该去死了!
很快,车夫便驾车,来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口,赵栀走下了马车,给蔺孔明戴了黑色斗笠,便搀扶着他,将他给扶了下来。
蔺孔明伸出手,在怀中摸啊摸啊,摸出了一枚令牌,他将手中的令牌一现,门口便有小厮专门过来接应,带着他们两人进了太子府。
第100章 你求我啊!
那小厮带着蔺孔明他们走过了两个回廊,又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上次同东启见面之处。
池塘桥边有一棵大柳树,柳树下放了一张木制的躺椅,一个白衣男人悠闲无比的翘着修长的腿,在躺椅上躺着,右手中拿了一本兵书,左手枕在脑后,正哼着小曲儿,边看着经书。
分明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有他那张好看的惨绝人寰的脸撑着,竟显得尊贵优雅了几分,若一幅泼墨画卷,令人不忍去打扰亵渎。
东启多半刚刚沐浴完,墨发都没来得及梳,披散在肩上,倾泻了一身,微风袭来,吹动他那一身边角描金的白衣,带着清幽幽的发香味。
男人修长的拇指上戴了一枚红玉扳指,名贵的红玉四周,镶满了麒麟和蟒纹,精致的令人生叹,不过淡淡一瞧,便知那不是凡物。
他穿着简单,却没一样凡品。
东启这个姿势躺的有些累了,便翻了一页兵书,朝右边懒散的翻了个身,右腿伸直,左腿微蜷了起来,左手轻轻搭在了右腿膝盖上,瞧起来倒是有几分倜傥风流,食指轻轻的在膝盖上敲着,颇有节奏。
此时,蔺孔明恰巧走到距他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正是他的身后,蔺孔明面上带着邪痞的笑意,半倚在了赵栀的身上,右手在怀中摸啊摸,摸出了一块大石,轻轻闭上了左眼,以右眼瞄准,眸色逐渐亮了起来,将石头在手中掷了几下,石头便从他手中掷出,朝着东启的位置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