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每个字,都透着沧桑荒凉。
她说,“我脏了,知夏。”
柳知夏眼泪潸然而下。
“不脏,一点也不脏。”
“我被他们弄脏了,知夏。”
“不脏,玉筝,你不脏。脏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是他们的错。”
她瞧着他。
“犯罪的是他们,是他们做的错事,后果不该你来承担。”他抚上她冰凉脸颊,“别这样惩罚自己,玉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眼泪把她刺痛。
傅玉筝悲凉一笑,扯掉了身上的外袍,他眼前,她身上,一片片青紫淤痕触目惊心。
此刻的她已经全然忘记羞耻,指着手上身上那一处处的青紫,声音尖锐,“看到了吗,这样,也不脏吗?”
那些淤痕,每一个,都会让她想起那些扭曲狰狞的脸孔,让她恶心反胃,让她浑身屈辱。
让她恨不能立即死去!
“如果你认为这些是脏的,我帮你擦掉。”柳知夏抬起眼眸,眸色深得看不见底,“你看着。”
扯下挂在脖子上的葫芦形玉坠,将瓶塞打开,指腹沾上瓶中液体,抹在她手腕上最深的淤痕。
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道淤痕迅速变淡,消失!
傅玉筝瞪圆了眼睛。
而男子动作不曾停止,她身上那些肮脏斑驳一点一点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他让她看着,他真的帮她擦掉了那些脏污。
浑身颤抖,她哽着声音,“这样,不代表……不脏了。”
“看着。”
他的声音轻轻的,眼睛凝着她,将唇覆上淤痕消失前的位置。
很快,玉白肌肤上重新出现新的红色淤痕。
“玉筝,它脏吗?”
傅玉筝已经颤到极致,说不出话来。
脏吗?
明明一样的痕迹,却没有带给她那般恶心的感觉。
因为他的眼睛里,不带一点阴邪。
他的吻,不带半点亵渎含义。
神色动作间,对她如同稀世珍宝的珍惜,直达她心底。
她没有反感抗拒,更因为,这是她爱的男人。
她呆立站在水中,任由他洗去她身上的污浊,洗去她心中的阴霾。
全是虔诚,与珍爱。
傅玉筝干涸眼睛里有水汽慢慢凝聚,最后汇聚成剔透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滑落。
先是无声的呜咽,到低声啜泣,终于放声大哭。
柳知夏直起身子,将哭泣的女子拥入怀中,没有劝。
哭出来才好。
把所有委屈痛苦哭出来,心才不会生病。
为女子沐浴净身,重新抱她回房放到床上,离开前,他轻吻她的额,“好好睡,我就在旁边。”
手被女子一把抓住,极用力。
她低垂的眼睫在颤,像是随时要坠落的蝴蝶,“知夏,帮我……”
柳知夏眼瞳骤深,“你确定?”
“帮我。”她抬起眸子,看向他。
只有他,能为她驱散那场噩梦。
至于日后会如何,她不去想,不想去想。
这个男人,哪怕跟他在一起一刻,她都是幸福的。
“好。”暗哑了声线,他在她耳边轻语,“玉筝,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夫。”
她笑着紧紧抱住他脖颈,泪雨滂沱。
柳知夏,这个男人,她能为他下地狱。
第四百一十一章 早上好,柳夫人
红鸾帐暖。
这一夜,倾尽温柔。
清晨曦光从窗外透进来,为昏暗室内氤染了光亮。
傅玉筝悄悄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熟睡的男子。
视线描过他浓黑的眉,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唇,眼底羞意一点点涌起。
昨夜那般大胆,只想着驱散噩梦,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盼着身上染满他的气息,来覆掉那些污浊。
等真正经了人事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作为有多惊世骇俗,甚至是放浪。
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
他让她知道了,她还是完整的。
便是熟睡了,他也将她抱得紧紧的。
此刻,她玉白肌肤上同样遍布青紫,可是那每个印记落在她眼里,都是幸福的证明。
是他爱她的证明。
含着羞意,她悄悄动了下身子,传将上来的酸疼让她不自觉皱了小脸,仍然坚持着掀开了被子一角。
在洁白的床单上,数朵血梅鲜艳夺目,傅玉筝笑了。
如同寒冬过后重生的雪莲。
腰间骤然一紧,她被一只有力的手臂重新揽入怀中。
轻吻落在她唇角。
“早上好,柳夫人。”
傅玉筝羞得脚指头都蜷缩起来,“谁是柳夫人!”
“你想始乱终弃?那可不成。昨晚我问过你,你亲口答应了,便是不能反悔的。”
“你何时问过我了?”傅玉筝气急,分明没有。
他只是霸道的宣布,从此以后,他是她的夫。
柳知夏低笑,翻身覆上她,“问过了,我问你,确定吗。”
“……”她以为他问的是不是确定要他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