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轻笑，将李青慕嫩白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比大小，思虑良久后认真的问道，“慕儿，孩子的父亲，可是，那个晋？”
曾经年幼的李青慕学做女红，绣的第一条帕子，是个晋字。
李青慕揪痛了心，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后微微点头，身子向前一蜷缩，爬到灵犀的胸前轻泣，“娘，我以为他爱我，可他不过是中了情蛊。他对我的情全是假的。”
灵犀轻拥李青慕的肩膀，轻声劝道，“慕儿，回来了就好。以后就在娘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李青慕轻轻点头，抬眸看纱罩上精美的雕刻，抽噎了一声后，对灵犀问道，“娘，我以为你在雪国，还曾经去雪国找过你，可半路盘缠没了，就回来了……”
灵犀轻笑出声，如珍珠般润滑的指肚抹去李青慕眼角的泪，笑道，“娘是在雪国住过一段时间，是在你倾城姑姑的府上。后来你睿王叔叔要找他的王妃，所以娘和你倾城姑姑就跟着他到江南来了……”
“娘，你不怕被我大皇兄找到？”李青慕抬头诧异的问。
从雪国到大顺的江南，何止万里。一路上这样一大家子人，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更何况，叶府的宅院这般的大，灵犀似乎一点也没想着躲藏的意思。
“找到了……”灵犀一叹，对李青慕低眸笑道，“他找到我了。我带着你弟弟妹妹到这里落脚还不到三个月，他就来了……”
“那，他……”李青慕看着灵犀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皇兄他……”
“你皇兄说他放我自由。”灵犀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对李青慕道，“慕儿，你看，一切都和你上一世不一样了。娘没有变成祸国殃民的妖妃。”
“有些，还是一样的……”李青慕低头，神色变得黯然。
“慕儿，帝王爱最是难求，”灵犀轻声劝道，“帝王有帝王的为难，他注定有普通人不同……”
“娘……”沉默良久，李青慕突然抬头，问灵犀道，“你爱过一个人吗？”
灵犀一愣，眨着美眸，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丝恍惚。
“是父皇，还是大皇兄？”李青慕追问，“难道是睿王叔？”
“我……”灵犀眼眸一转，突然笑了，点着李青慕的鼻尖，柔声道，“娘爱慕儿，爱毅儿，还爱如意和瀚儿。娘还爱你倾城姑姑……”
知道灵犀不想多说，李青慕将灵犀的手抱进怀里，呐呐细语道，“娘，慕儿觉得您爱过，您就是不说，慕儿也知道是谁。所以娘心里清楚，有时候，心是不受控制的。”
灵犀轻眯上眼眸，脸上柔柔的笑容不变，心里有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良久，她轻咬着嘴唇，对李青慕道，“慕儿，娘老了，这样的日子是娘一直以来所盼望的。”
“也是慕儿盼望的。”李青慕颠簸数日，已是很累了。她在灵犀的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记忆里熟悉的百合香，眯上眼睛细语道，“娘，慕儿再也不任性了，留在您身边听您的话。”
“嗯。”灵犀将李青慕缠在细嫩颈子上的发丝拿下去，柔声道，“慕儿睡吧，娘看着你。”
一滴眼泪从李青慕眼角滑下来，她眯着眼，颤抖着声音问道，“娘，我有那么不好吗，他为什么不要我？”
“我的慕儿是最好的，他……”灵犀想说几句建宁帝的坏话，可却发现那不过是在李青慕的心上多划几刀，所以做罢了。
“他不过不爱我罢了。”李青慕哽咽一声，似对自己说一般，“娘可以做到不爱，慕儿也可以做到……”
灵犀没有回话，看着李青慕缓缓的睡实了。
李青慕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睡梦里不停的轻声呻吟，时醒时睡。
她的身孕已近六个月，双腿酸痛不已。
灵犀没有丝毫睡意，便同荷叶换着帮李青慕揉腿。揉着揉着，灵犀心里就酸了。
眼前的李青慕虽不是她亲生的，可却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放到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她对李青慕的爱，比任何一个儿女都要浓。
如今她悉心呵护的宝贝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了，她这个当娘的，却连当面训斥一句那个人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想着，嗓子里就堵得厉害。
荷叶一面轻轻给李青慕揉腿，一面对灵犀劝道，“夫人，五公主回来了，您就不要伤心了。”
灵犀摇头，拿帕子轻拭李青慕额间的细汗，长叹一声道，“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大顺的公主没有这样年长还不出嫁的，更何况她还是嫡公主。”
“只怕五公主，也是不想嫁了……”荷叶轻语。
“皇室公主的婚事一向由不得自己做主，当然皇上只答应我不让她和亲……皇上，怎么样也要给皇室，给万民一个交待。”
“那……那让皇上下旨说五公主殁了？”荷叶问道，“就和十公主和十皇子一样。”
“你觉得，我说的话，皇上会听吗？”灵犀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