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奴院中还有一处地方,叫刑房。刑房是专门处置犯了错的奴才的。
不管这奴才从前是几等奴才,又是侍候谁的,只要进了刑房,就算不死也定要脱一层皮,身上再不会有一处好地方。
李青慕与秋菊两人在晋王的书房里侍候笔墨,自然算得上是上奴。所以柳嬷嬷轻易不去责罚责骂她们,毕竟都是在主子面前侍候着的,出去还要个脸面。
再说,谁知道哪个踩了狗屎运,能一举攀上晋王那根高枝,从而脱离了奴籍翻身做主子。
面对秋菊的得理不饶人,李青慕只淡然的站在柳嬷嬷的身侧。
柳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她回头看着李青慕,出声问道,“莫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青慕神色微微一愣,对着柳嬷嬷指了指一脸愤怒的秋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水盆,指了指自己不能说话的嘴,又指了指晋王平日里歇息的地方,然后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柳嬷嬷被李青慕这么一顿乱指指脑子真打结,根本就没看明白李青慕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青慕当然知道柳嬷嬷看不懂,可她还是对着柳嬷嬷做着那些连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动作。
直到秋菊看得心中烦乱不堪,口出恶言的骂道,“你这小娼妇,平白里在那里舞捣些子什么……”
李青慕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侧一动不动了,任秋菊嘴里的话越骂越难听,只当不是在骂她一般。
柳嬷嬷的脸色随着秋菊的恶言而越来越难看,最后她咣当一脚将那个木盆踢到一侧,伸手便揪过了秋菊的耳朵拧了一个圈,在秋菊的惨叫声中冷哼道,“真真儿是给脸不要脸,你当柳嬷嬷我收拾不了你这小烂蹄子?清天白日里在这乱吠,到底是谁没给我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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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晋王
秋菊的惨叫声中,李青慕眼中露出一丝得意。
李青慕到上奴房中虽然不久,可却已是将柳嬷嬷的性子摸了个底清儿。
柳嬷嬷最看不上的,便是那些仗着自己主子得宠而拎不清轻重的奴才。再有便是在人前不争气,在言行上丢了上奴院的脸的。
这秋菊便属于后面一种,平日里秋菊张狂的性子,柳嬷嬷早便看不顺眼了。
因有着差事,李青慕也没站在屋里看柳嬷嬷收拾秋菊,只和柳嬷嬷打了个招呼后去了书房。
说起来李青慕的这个侍候笔墨的差事还算是轻松的,只在晋王写字画画时在一侧研磨递笔,不用听不用说,多长着点眼力便可。
李青慕到书房时书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先站在角落里将身子暖和了过来,然后才动手将晋王上午写下,此时墨迹已经干了的宣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放好后,她又将那只乌木制成,雕刻了虎纹镂空的桌几收拾齐整。
待到这些都做完后,李青慕没事了,只能站在桌几的一侧发呆。
在书房里侍候茶水的彩珠走进来,看到李青慕发呆噗哧一声笑了,“莫梅,我来的时候,可听你的屋子里十分热闹哦。”
李青慕对彩珠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你?”彩珠笑嘻嘻的道,“我可听秋菊那丫头说了,你将一盆冷水泼到了她的被窝里。”
李青慕弯起双眸笑了,对彩珠的话没有否认。
“活该!”彩珠解气的道,“平日里那样的嚣张,将谁都看不进眼中。对谁都吆五喝六的,真当谁是她的奴才一般!”
李青慕抬眸间看到晋王带着侍卫从外走进来,连忙对彩珠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彩珠惊大了眼睛,连忙止住了声音,低头站在角落里不再说话了。
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半盏茶的功夫,晋王与巫奉天从外面走了进来。
晋王名唤完颜哲,是始元帝的十六弟,今年不过一十八岁的年纪。
晋王身上穿的是墨蓝色的紧身劲装,腰间系的是一条镶嵌了鸽子血石的腰带。如秋月般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
因为高兴,他将手环绕在巫奉天的肩膀上,大声道,“奉天,你不是说你到边境去了吗?这才几日,竟是回来了!”
“那里无趣的很。”
巫奉天穿的一身暗绿色长袍,腰间系的是一条纯黑色的腰带。左侧,垂下了一块上等羊脂玉制成,打了鲜红色璎珞的玉佩。
明明是很突兀的三种颜色,可巫奉天身上所带着那特有的气质,却偏偏将它们柔和在了一起。
巫奉天的长相比晋王的长相要柔和上很多,一看便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身材相较晋王也要单薄了些许,最重要的是竟长了一双丹凤眼,偶尔一瞥间,不知要勾走多少大月女人的香魂。
“在你的眼中什么算是有趣?”晋王爽朗一笑,与巫奉天在太师椅前坐下,快语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到是到边境去过一次,还到了大顺的边境小镇容城,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晋王对巫奉天坚起了三根指头,道,“那里习俗,和咱们这里真的是有很多不同之处啊。”
“不过尔尔。”
巫奉天的手指修长,在接过彩珠奉上的茶盏时,挑起嘴角露出了抹淡淡的笑。
彩珠是第一次见到巫奉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夺人魂魄的笑,在少女情怀作祟下,当即便红了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