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止摇摇头,为他添了些热茶。
“昨夜以及前夜你去了哪里?”
他思起齐棣大半夜不归小茶馆儿睡觉,问道。
齐棣闭着眼睛歪着脑袋迷迷糊糊道:“要你管!”
君止又摇了摇头。
他抬眼看到桥上的茶桌,道:
“今日应是最后一日。”
“我猜没人去了斗了。”齐棣心不在焉道。
君止问道:“那为何挑了斗茶桌?”
齐棣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子,“听说唯徐芊芊长相可观,近些应该能看清楚她的样貌。万一是那种远处美近看歪眼斜嘴的,那多没意思。”
君止一怔,险些红了脸。他没好意思道破齐棣自己想瞧人家姑娘的话。
“哈哈哈,我知道君公子正直,弱冠之年还不瞧瞧人家姑娘,我都替你急的慌。”齐棣没羞没臊道。
君止烧着自己跟前的茶,小声儿道:“娶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止并不敢多瞧她人。”
“你,唉……老光棍儿。”齐棣叹了声儿,君止欲想说什么,那唯徐芊芊已经落座,遮在《松溪斗茶图》后叫人看不清样貌。
不过周身人的窃窃私语,便叫人愈发好奇唯徐芊芊的样貌。
一茗楼掌事拿出今日报名单,手滑到之处都是刮掉的名字,待到最后,他瞧着两字差点喊了出来,忙改口道:
“最后一位!莫……莫赠郡主……”
第32章 斗令
齐棣抖腿的动作停了,目光有意瞥向门处。
君止面上一抹笑意,齐棣见状呲了他一声儿。
君止缓缓道:“欲想探花,不知阁内夫人至。”
齐棣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渐渐挺直脊梁,端坐起来。
正与他一同紧张的还有被伽章拉回三楼的陈冀文。
他懊悔的挠了挠头,片刻钟仍未有人来,这下若是莫赠留了一个不慌而逃的名声,待他回了文祥院儿莫赠会不会剥了自己。
三楼茶室,气氛低迷。
“齐元。”正坐茶室中央,明黄龙袍上的利爪在那人说话的时候狰狞得对着齐元,齐元忙跪下身,恭敬道:
“微臣在。”
齐元心头一顿,不敢抬头望莫良后背。
“莫赠郡主?可是那个罪臣之女?都多长时辰了叫人等的焦急,好好的斗茶乐事这人不来真是煞风景。”
“爱妃息怒。”莫良安抚道。
今日本就因梁妃欲想看这热闹,莫良才待她出了宫瞧这乐事,见梁妃不喜,莫良面色微微愠怒。
齐元暗自捏了把汗,莫赠千万不能来。
他一人对付这么个君王也就作罢,若是莫赠再被他瞧入了心思,君心莫测,莫良又是一个狠劲儿之人,他不敢往下再想。
“不来就不来呗!那不就是临时打退堂鼓了么?草包一个,真怂!”
说话之人一身深色紧衣,年轻硬朗的五官皱起,如鹰上挑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不同于中原男子冠发,满头小辫儿。
“阿森!休得无礼!”身旁年长一点的男子额间一颗黑曜石滴坠随着那人说话的音量颤动,陀满森哼道:
“平原女人都这般矜贵?让众人等了那般久?”
梁妃一听不乐意了,但不好发作,只能故作矫柔的低头轻啜。
莫良忙哄梁妃:“稚儿别怕,朕在呢。陀满修!稚儿来自江南声音稍大便惊了她!”
陀满修冷冷瞥了一眼陀满森,下一刻,茶室外面便滚出一人,那人好不狼狈的矫捷起身,腰间脚印甚为明显。
室外人多,不少惊讶的目光投向陀满森,他扬手打了打身上的鞋印,切了声儿便趴在木栏上,观着下方人的动静。
“怎么还没来?”
“是不是怕了?”
“郡主输了就输了呗,也不差输这一个。”
“来来来,投银子了,我们来赌一赌谁会赢!”
“我赌唯徐姑娘!”
“我也是!”
“还赌什么?我猜郡主根本不敢来!就前宗令那货色能生出什么好样的闺女?”
“少说点儿吧……”
“……”
陀满森鄙夷的看着他们,正欲回去休息的地方,突然有人高喊:
“来了来了!”
众人刷刷扭头,只见门口那芊细身子,提着个深色破木盒,步步稳妥的往桥那头走去。
陀满森见了,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瞧她。
……
……
陈娇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口干的紧。
她才醒喉咙便痒痛不止,干咳了几声儿仍不见好转。
一旁守着的陈芳忙倒了杯水给她,她喝见底了,看着熟悉的屋子疑惑道:
“我怎在此处?莫赠呢?”
“三姐,昨日你突然昏倒,伽章他们将你送到府中,并未提起莫赠郡主去了哪里。”她回道,又吩咐一旁的丫鬟去烧些菊花泡枸杞茶去。
陈娇微微皱眉:“昨日?”
今日为十月十日。
陈娇细细思想起来,貌似从一茗楼出来溜达,她便记不清了。只知道一张小小的、骨节分明的玉手握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