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微微愣神,随即低笑,鲜卑人分布最多的就是山东一带,百姓能不给鲜卑自己人捐 粮食么?
“娘娘为何笑?”楚越看着千秋的表情,有些奇怪。
千秋连忙敛了神情道:“我是觉得乌合之众竟然闹这么大动静,有些好笑而已。”
楚越凝重地摇头:“娘娘切莫小看乌合之众,秦国也是灭在乌合之众手中的,依属下看 来,皇上宅心仁厚,不一定能好好应付这次危机。”
“哦?”千秋笑道:“他们难不成还能打进这洛阳宫?”
楚越没有笑,只安静地捏着茶杯。
千秋笑着笑着也就笑不出来了,她是最清楚造反之人有多少实力的人,也清楚地知道, 没到那一天,谁也无法说谁胜谁负。
但是,但是她现在,已经是这大晋皇帝,真正的静妃娘娘了。若有朝一日他们的长刀架 在韩子矶的脖子上,她该如何自处?亦或是韩石头把她爹推在断头台上,她又当如何自处?
该早些走的,在动心的时候就该走,可惜了,怎么就没舍得早些离开。现在想不卷入这 漩涡,也是已经晚了。
千秋叹了口气。
楚越以为她在忧国忧民,还安慰道:“娘娘不用太过担忧,皇上无论如何也会护后宫安 全的。再说了,他们现在还没有打过来呢,早得很。”
千秋点了点头。
楚越继续去执勤了,夏落月也就乖巧地跑进她的寝殿,替她推拿。
“娘娘身子看起来不太康健。”夏才人小心翼翼地道:“像是有什么东西淤积五内,所 以嫔妾推拿着,您会觉得疼。”
千秋眨眨眼,低笑一声:“可能是吃了东西不消化吧。”
夏才人眼珠子转了转,笑吟吟地道:“臣妾这推拿,娘娘可还觉得舒服?”
“嗯。”千秋打了个呵欠,老实地点头,是挺舒服的。
“宫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姐妹,娘娘一时觉得烦心也是应该。只是娘娘恩宠稳固,连皇后 都抢不过去,我等庸脂俗粉,自然也是不必娘娘担心的。”
夏才人眼里透着机敏,看着千秋的背,幽幽地道:“不过娘娘要是实在担忧,那嫔妾可 以帮衬娘娘一二。皇上也难免有疲乏的时候,娘娘只要将嫔妾引荐给皇上,那么娘娘的恩宠 ,自然也会更牢固,娘娘以为呢?”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夏落月有些惴惴不安,连忙道:“嫔妾不是要同娘娘争宠的意思, 只是男人么,谁没个腻味的时候。嫔妾可以替娘娘留住皇上,也可以搬来景象宫,娘娘您看 ……”
静妃娘娘终于有动静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夏才人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她一直说话,静妃还能睡着?!
“既然娘娘睡了,那就有劳夏才人替娘娘盖上被子,免得娘娘着凉。”百合垂手站在帘 子边,有礼地道。
夏落月咬牙,不甘心地起身,将被子给千秋盖上,然后退了出去。
静妃这是不愿意接纳她的意思吧?不然也不至于推拿着就睡着了!夏落月暗暗地想,这 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走其他的路了。
晚上的时候,宫里终于有了第一轮的翻牌子活动。
韩子矶处理完政事就自然地去了景象宫,哪里知道被百合拦住,尴尬地说里面正在准备 今晚皇上要翻的牌子。
这倒是有意思,帝王挥退了宫人,自己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进去门口隔挡处站着。
“为什么没有我自己的牌子?”千秋正叉腰,一脸愤然地看着面前的小太监问。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头道:“娘娘,宫中规矩,新来了人,自然是都准备小 主们的牌子,娘娘您…”
“我怎么了我?”千秋柳眉倒竖:“我也是他后宫之一,你们年龄歧视是嘛?新人怎么 了?你们这是指皇上喜新厌旧?”
小太监给噎得欲哭无泪,谁知道这静妃娘娘前几天选妃的时候还通情达理,处事大方的 ,今天怎么就跟绿头牌较上劲了。
韩子矶听得唇角弯弯,轻咳了一声就径直走了进去。
“皇上!”那太监跟见了救命恩人似的,就差扑上来抱韩子矶的大腿了:“奴才失职, 没能说服娘娘……”
“嗯。”韩子矶点头,一把按住想乱跑的千秋,正声道:“宫里暂时还不用绿头牌,你 先下去吧。”
“这……”小太监抬头看了韩子矶一眼,怯怯地应了,捧着托盘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千秋气哼哼地坐在椅子里,别开头去不看面前的人。
“怎么了这是?”韩子矶伸手戳了戳她鼓成包子的脸:“好大一股子醋味儿。”
千秋脸上红了红,闷声道:“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 从一而终?”
韩子矶挑眉:“因为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
“谁说的?”千秋呲牙:“女人照样能撑起这天下,你信不信?”
看这小山贼一副要炸毛的表情,韩子矶也就不与她争辩了,只是伸手将人从椅子里捞起 来,往床榻走。
“干什么?”千秋吓了一跳。
韩子矶轻笑:“你不是嚷着要把自己的牌子也拿来给我翻么?我现在就是在翻牌子。”
千秋张口就咬在了汉子的肩上,口齿不清地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