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甩掉小草这个不干正事的,他简直有一百零八种方法,每天一种都可以不带重样的!
小草正在一边开心,不用受罚又有事情做了,多好啊。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抓人啊?”
“不急。”段十一道:“他们都在长安,只是在暗,而我们在明。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小草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开始继续扎她的马步。
“明天是长安一年一度的鸳鸯会。”
晚饭的时候,小草一边吃一边嘀咕:“反正我们没事做,要不要去看看啊?师父?”
段十一斜她一眼,淡淡地道:“鸳鸯会是情人结伴去的,你与我,怎么都不太搭调。”
小草一口饭噎在嗓子里,涨红了脸捶了半天胸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愤怒地拍桌,小草道:“只是一起去朱雀大街,谁要跟你结伴了!”
段十一用膳完毕,饮一口茶,慢悠悠地展开扇子半遮唇:“那可更麻烦了,我这样玉树临风的人,还不被长安的小姑娘牵着手给堵在朱雀大街街口啊?到时候引起交通堵塞,还要出动咱们六扇门的兄弟维护治安,那多不好。”
小草嘴角抽了抽,抹了一把脸道:“你可以叫你的红颜知己顾盼盼陪着你,她往你身边一站,普通姿色的女人都不敢靠近。”
“好主意。”段十一眼眸亮了亮,合了纸扇往她头上一敲:“头一回觉得你还挺聪明,那明日傍晚,你记得替我去给盼盼送一套霓裳阁的衣裳啊。”
这可真大方!霓裳阁的衣裳,是长安城里最贵的!一片衣角都顶一个鸡腿!
心里闷闷的,小草只“嗯”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自己的碗找大白去了。
还是大白好啊,没啥红颜知己,也不好色。同样是穿白衣服的,人和狗的区别为什么这么大呢?
郁闷地吃完饭,郁闷地收拾了碗筷,最后郁闷地去睡觉。
她其实想不明白自己为啥不高兴,但是就是雀跃不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段十一就留了金子给她,小草拿着,面无表情地带着大白前往霓裳阁。
霓裳阁在朱雀大街的尽头,装修十分大气的三层楼建筑,进去就是金碧辉煌一片,香气充盈,娇声软语。
“这位小哥,看衣裳么?”
小草一进去,就有笑着的丫鬟迎过来,打量了一番她的官服,眼里有些奇怪的神色,不过还是十分周到地引着她往里走。
对于“小哥”这个称呼,小草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大多数人不把她当个女人看,那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忍了。
“选一套裙子吧。”小草左右看了看:“要有仙气儿的。”
一听声音,丫鬟就知道自己喊错了,不过到底是高档场合打滚的,立马笑着道:“那边有新来的款式,姑娘跟奴婢来看看。”
这一件件的衣裳都是轻纱曼舞,长袖飘飞,颜色也是浅色亮丽为主。丫鬟指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裙给她看,裹得纤细的腰身,淡黄色的裹胸,配着黄色的挽袖,光看着都觉得仙气儿十足。
旁边有立着的铜镜,小草忍不住就瞧了瞧自己。
黑色白边的官服,大大的官帽,腰间还有一把粗里粗气的大刀,鞋子上还带着芳香的泥土。
也委实怪不得人家要叫她小哥,跟这里的女儿家比,她简直是大爷,大老爷们。
“嗯,就这件吧。”小草叹了口气道:“包起来就好。”
“哎,好。”丫鬟笑眯眯地接过金子,又体贴地问了一句:“您不试试吗?”
“又不是给我买的。”小草撇撇嘴:“你看我像穿这种裙子的人吗?”
丫鬟呵呵笑了两声,没好意思回答,捂着嘴走了。
的确是不像。
人家弯月柳叶眉,她是两条毛毛虫。人家白素裹纤腰,她是腰带用两条。一般人夸文月浅都说是“美貌与功夫并重”,夸她就成了“这孩子真努力”。
我去他大爷的!
小草郁闷地踢了一脚旁边的铜镜,哪知这镜子没太摆稳,摇摇晃晃的,好像要掉下来了。
“妈呀!”赶紧扶稳,她身上就带了买衣服的金子,可没多的可以赔。
“铜镜映娇颜,繁花若等闲。”
有男人压着嗓子,在她身后念了这么一句。
小草没在意,这地方的公子哥,多半是来泡姑娘的。她丫的又不是姑娘。
结果一只手从她头顶上伸过来,帮她将镜子扶回了原处。
小草一愣,仰头倒着脸看了看。
她身后站着个美男子!
一身黑衣绣银龙,那龙从衣摆缠绕延伸到衣襟。袖口开着银红色的花,腰间束着模样有些奇怪但是好看的腰带。一张脸线条分明,鼻梁更是好看得没有天理,眼眸蕴含星河,发髻上还插着一根碧血簪。
小草咽了口唾沫,将头倒转回来,转身看着他。
正着看比倒着看还好看些,这人的左眼下面,竟然还有一颗泪痣。浅浅的,不细看还看不清楚。
“你谁啊?”
“我是路人啊。”黑衣公子压低着声音,听起来有些调侃的意味:“看姑娘眉清目秀,想送套衣裳给姑娘,不知姑娘可愿笑纳?”
小草左右看了看,再回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你说我眉清目秀?”
黑衣公子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