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撒谎觉得顺畅自如得很,今日不知怎么的,顾朝北竟然打了结巴,眼角扫着沈归燕,微微有些局促。
他是知道沈归雅那种人的心思,故意让追云去叫大哥,好给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个教训,哪里曾想,燕儿也在旁边。
悄悄打量一下,燕儿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顾朝北想,新婚他去醉花阴她都不计较,这个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应该……
“没事,我送大嫂回去就可以了。”沈归燕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让宝扇上来将沈归雅扶住:“先行一步了。”
沈归雅还在继续哭,本来想挣扎,可是脑子里闪了闪,突然就乖顺了下来,任由宝扇扶着,只是哭声没停。
“燕儿。”顾朝东脸上满是关切:“眼看着天越来越凉了,你的咳喘该小心些,别着凉了。”
以前两人婚约尚在的时候,沈归燕便有一次着凉犯了咳喘,一直没好。当时顾朝东都只是以一首诗词来关心,现在倒是更上心了,这会儿不关心自己妻子的出墙问题,倒是叫她小心着凉。
不过人家没恶意,沈归燕也就颔首:“我会注意的,多谢大哥。”
顾朝北站在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能和沈归燕说,看着顾朝东眼里的神色,他莫名有些烦躁:“大哥怎么不说说大嫂?天凉了还穿这么少,孩子怕是不想要了。”
“她很快就不是你大嫂了。”顾朝东冷了脸转过头来:“今日虽然是雅儿的过错,但是四弟也是,既然已经娶了燕儿,为什么不推开雅儿?”
顾朝北冷哼一声:“我若是推开她,大哥还能看清什么?”
顾朝东语塞,抿唇道:“总之你该对燕儿更好些。”
“用不着大哥来担心。”顾朝北甩了甩袖子,看一眼已经走远的沈归燕,微微皱眉。
他好像也没犯什么大错啊,怎么总觉得她生气了?那人分明是笑着的,依旧大方得体,可是他就是觉得她恼了,成亲以来头一次恼了。
闷头转身往北院走,追云跟在他身后,走出花园才道:“主子下午是不是该去刑部报到了?”
“嗯。”顾朝北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追云还没发现他在走神,兴高采烈地道:“如今您翻身了,不少人赶着巴结呢,下午奴才替您准备好车马,刑部尚书不在,您就是一把手,可该拿出些架势来。”
“嗯。”
“主子下午穿官服吧?已经送到了,还有官印……”
“追云。”顾朝北停下步子,打断他的话。
“主子?”追云抬头看着他。
顾朝北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你若是惹人生气了,但是那人看起来没有生气,你该怎么做?”
“啊?”追云茫然。
“罢了,当我没问。”顾朝北啧了一声,自己也真是傻了,竟然去问追云这个木头。他好歹是阅女人无数,还不能自己解决?
先干正事吧。
这头顾四少爷去刑部,那头顾大少爷去主院,沈归燕也带着沈归雅回东院,各走了一方。
沈归雅走了两步就不哭了,恶狠狠地看着沈归燕道:“你很开心是不是?”
沈归燕头也没回。
“我知道你一定在笑我,现在好啦,朝东也要休了我。”沈归雅冷哼一声道:“朝北嘴上还拒绝我,说什么没反应。呵,方才我靠着他,分明察觉到了下头的东西。”
沈归燕停了步子,宝扇更是听得红了脸,顾不得什么尊卑了,开口就骂:“你这不要脸的,怎么这般下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沈归雅挺了挺自己的胸,瞥宝扇一眼:“要不是在外头被人打断,换做是在房间里,朝北他一定已经与我颠鸾倒凤了,你信是不信?”
“都说了男人骨子里最喜欢的就是女人的身体,什么自重啊,廉耻啊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沈归雅勾了勾唇:“顾朝东是男人,朝北也是男人,你不必有什么幻想。”
“说完了?”沈归燕没看她,轻声问。
沈归雅推开宝扇,走到沈归燕身后道:“没呢,我能抢了朝东,自然也能抢了朝北。你这区区封建女子,也敢与21世纪现代女性相争?就等着看他们都拜倒在我的裙下吧。”
宝扇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已经是气急,再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当下便按捺不住了,上前便推了她一把:“你这脏女人,离我家小姐远点!”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沈归雅眼睛一亮,趁机就发挥了超影后级表演,水袖往空中一甩,大叫了一声便狠狠地摔向一边。
沈归燕吓了一跳,反应极快地抓住她的胳膊,却被沈归雅狠狠掐了一记,条件反射性地就甩开了手。
这是从花园去东院的路上,恰好有家丁经过,就看见四少夫人将大少夫人推向了一边。
沈归雅使劲儿往后跌,还怕不够狠,便又滚了几圈,直接撞上一边的花坛。
“啊——我的肚子!”
宝扇脸色煞白,连忙上前去扶她,沈归雅却推开她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谋杀相府子嗣!救命啊!”
这一喊,周围的家丁全部都过来了,沈归燕一把将宝扇扯到身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将沈归雅给盖了起来,声音尚算冷静:“去请大夫。”
“是。”宝扇慌慌忙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