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太后有多宠,往后就会有多恨。
花春了然,这就跟下注一样,筹码都堆在霍贵嫔的肚子上,就看谁输谁赢了。
这么一想,霍贵嫔也挺可怜的。
青袅道:“瞧这形势,霍贵嫔是想把太后当靠山,所以不搭理后宫其他的人,但是长远来看,她这是挖坑埋自个儿。”
要是跟花春一样一开始谁都不理那也罢了,没人会多说什么,问题是她是一早在宫里拉帮结派,结果自己一得势,就将其他人统统踢开了。
这样的举动,在作死界也算得上是翘楚。
心情没得到半点舒缓,花春挥了挥手:“你们都歇着去吧,我有点困。”
“是。”
不管霍贵嫔好也罢,不好也罢,人家都是怀上了,想必没少受宇文颉的滋润。光是这一点,一想起就能让她多吃一大桌子菜。
罢了,洗洗睡吧,在这地界上,她什么都做不了,翻不了天去。
宇文颉提前回了紫辰殿,想着怎么也得慰问一下辛苦的劳动人民。
但是走进去一看,宫殿已经空了。
“人呢?”
秦公公道:“花嫔娘娘做完事情便回去了。”
“这么早?”帝王皱眉,走进去翻了翻桌上的折子,还都改完了?
秦公公躬身不语,宇文颉却突然想检查工作了,直接抽了几本出来细看。
花春自从伤着右手之后,就再也没写过字,所以青袅的字他是认得的,但是抽出来的三本,有两本分明都是贺长安的字迹。
“他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声音低沉,帝王淡淡地问。
虽然没明说这个“他”是谁,但是秦公公还是反应了过来,小声回答:“半个时辰。”
按规矩来说,外臣是不应该与后宫嫔妃呆这么久的,但是那两人太有特殊性了,一是人家根本不知道花嫔在紫辰殿,二是就算知道,人家是名义上的兄妹啊,呆一起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况且还有青袅在场避嫌。
嗤笑了一声,帝王拂了拂袖子,转身道:“今晚去许嫔那里吧。”
“是。”
皇帝翻牌子突然不按照常理来了,东翻一个西翻一个,彻底打乱了后宫的平衡,新宠兴起,没人还记得养心殿里的花嫔。倒是霍纤柔,为皇上的风流行径操碎了心,却又不敢强求宠幸,只能暗暗把那一个个的小妖精都记在心里。
于是这段时间,花春听得最多的就是瑞儿趴在她旁边说的宫斗大戏,今儿谁谁谁又冒犯了霍贵嫔,被太后责罚了,明儿谁谁谁又想对霍贵嫔下毒手,被太后贬为了宫女。
此类消息持续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皇帝偶尔会半夜光临,但都只躺在她旁边抱着她睡觉,其余的什么也不做。起先花春觉得他可能是愧疚,所以来安慰她,后来她发现了,肯定是那群女人扰得他睡不好觉,来她这儿找清净的。
赌气之下,花春也没理他,同床共枕那么久都一句话不说,每天努力改折子,一个月下来,挣了有五千多两银子。
“您已经是全后宫最富有的人了。”青袅感叹道:“咱们不慌,冬天来了也不怕,保证宫里用的都是最好的。”
花春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青袅失笑,看着她的眼神里却还满是心疼。
来过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花春觉得自个儿已经是心如止水的境界了,一个冬天过冬的钱是挣得只多不少,她也开始犯懒,每天没日没夜地睡觉。
“不想改折子了?”帝王睨着她问。
冬日寒风凌冽,紫辰殿里有地龙,暖和极了,花春抱着折子趴在桌上睡觉,喃喃道:“不想改了。”
她来这儿只是单纯不想被炭火呛着,所以拿折子当幌子,蹭个地热。
帝王也是好脾气,看了她两眼,给她拿了个枕头和被子,就让她跟个仓鼠似的裹成一团睡了。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折子接着改。
“皇上。”一声轻微的请安在旁边响起,帝王目光没从折子上移开,只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那一团。
来人是御医院总管冯永德,定期会为皇帝请平安脉,从不涉足后宫,这倒是头一回给皇帝以外的人请脉。
看不见这人的模样,被子把头都挡了个严实,秉着“知少死晚”的原则,冯御医什么也没问,直接给把了脉。
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收了手,到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
宇文颉勾唇,颔了颔首,眼里像是有漫天的繁星被点亮了一样,虽然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一看就是极为开心。
冯御医行了礼,十分懂事地退了出去。
花春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没在桌边了。
揉了揉眼睛,她裹着被子有点不想下床,但是扫了一眼,皇帝还在外头做事。
真敬业哎,撇撇嘴,她也觉得有点不明白,明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的折子,非来浪费她的精力,也就不能怪她收费高了。
“醒了?”外头的人问了一声。
狗耳朵吧?她啥声音都没发出来,也能被他察觉了?
“是。”想想还是下了床,裹着披风走到外头去,看了看他:“皇上还在忙啊?那嫔妾就先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