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淡竹终于醒了,一身狼狈地跑回来,关上门道:“奴婢半路上被人敲晕,信不见了!”
“什么?”千怜雪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平时有力气多了,有些焦急地道:“你没有看见是什么人打晕你的吗?”
淡竹拿了捡到的雪山手帕,递到千怜雪面前。
千怜雪脸色沉了,抚摸着那雪山的纹样,沉默了许久。
“上次的信,你也没看见是谁捡走的?”
“奴婢不知,当时人太多了。不过甘草那丫头的确是回来拿这信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知道的消息,瞧上了这东西。”
季曼的身子僵了僵。
宁钰轩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握着了她冰凉的手。季曼转头看他一眼,眼里划过很多情绪,最后温柔了眼神,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丫头死了也好。”千怜雪说了一句,又道:“你传信出去,让那两位主子都暂时别送消息来,我被聂桑榆给盯上了。”
“是。”
死了也好?季曼捏紧了手,指甲陷进宁钰轩的手里,冷笑了一声。
陌玉侯抿唇,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抱着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屋顶,翻墙离开。
季曼是很聪明的,她知道自己去找千怜雪的破绽,只要陌玉侯觉得千怜雪是无辜的,那么再多的证据都没有用。所以今天,她拉着宁钰轩一起。
那信上写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聪明如宁钰轩,拿着信就说她管得太多,那么信里一定有秘密,而且还是个不小的秘密。
剩下的东西,以他的脑子,自然会自己去查,等查出了真相,她手里的验尸证词,也才能挥最大的作用。
甘草被烧死,头上却有遭到重击的伤,她不相信甘草会笨手笨脚到将自己关在那屋子里被活活烧死,一定有人推了一把,才将她送上了黄泉。
陌玉侯将她放在非晚阁就走了,最近他来看她,似乎都是偷偷摸摸的,旁人都不怎么知道,还当她是一直失宠。
季曼收拾好心情,往老夫人那里走。
苜蓿没出月子,孩子却被聂沉鱼抱来逗老夫人开心了。老夫人这两天的气色也的确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孩子真是最重要的。季曼看着那襁褓里睁开了眼的孩子,微微闭了闭眼。
“桑榆丫头。”老夫人乐呵呵地招手让她过去:“你来看看这孩子,长得跟轩儿像不像?”
季曼走过去看,皱巴巴的一张小脸,眼睛鼻子都没个模样,哪里看得出像不像了?
“这嘴巴倒是像侯爷呢。”心里觉得不像,哄老人家开心却是要的。
老夫人乐呵呵的,将孩子放在床榻边逗弄,一边逗一边道:“昨儿我跟轩儿商量给孩子起名,还是先起乳名,等满周岁了,再起正名。看这孩子福气满满的,就先叫他福儿吧。”
“福儿好啊,保证这小少爷以后都福气护体。”聂沉鱼嘴巴甜极了,回头看季曼一眼,娇俏地道:“沉鱼也好久没看见姐姐了,姐姐好像更美了。”
季曼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在蔷薇园伺候么?婉儿那肚子也大了,你可得小心些。”
说得她真跟丫鬟似的。聂沉鱼眼神暗了暗,脸上依旧笑道:“婉儿姐姐那身子可稳当呢,姐姐不用担心。”
老夫人看她们两人一眼,有话想说,但是齐思菱还在旁边,她便只道:“你们两姐妹,能一直这样和睦就是最好的了。”
季曼点头,聂沉鱼也点头。只是这府里最近喜事连连,孩子眼看着一个一个地出来了,聂沉鱼的宠爱还没有多厚,甚至一月也没看见陌玉侯两次,怎么都让她有些急了。
坐了一会儿,聂沉鱼就走了,算着时辰,侯爷该去蔷薇园了,她当然得去。
齐思菱看季曼背后的灯芯手里还捧着账本,就笑道:“最近听闻雪松院修葺,开支甚大,夫人可是要来同老夫人报账的?”
季曼点点头,顺便就让灯芯把账本放在了老夫人手边,轻笑道:“老夫人,侯府虽然是富贵地,但是也养不起这样的亲戚。账本已经给侯爷过目了,侯爷让我酌情处理,桑榆这会儿来,就是想问问老夫人,怎么处理最为恰当?”
提到雪松院的事情,老夫人抿了抿唇,看了齐思菱一眼道:“思菱就先去温婉那边看看吧,我同夫人有话要说。”
齐思菱捏了捏帕子,有些不甘愿地站起来,告了退。
“怜雪那里又怎么了?”老夫人微微坐起来,看了看账本,之后便皱眉道:“这些…让那人给吐出来也成,不用太过责罚怜雪。”
“为何?”季曼直直地看着老夫人:“您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为何偏就一直袒护怜雪,还说她不会害桑榆?老夫人也知道,甘草是死在她的院子里的。”
老夫人顿了顿,低声道:“说不定是个意外呢。”
季曼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夫人:“不是意外,甘草头部有伤,葬身火场,怎么都不是意外。”
老夫人沉默了。
当归和乌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都纷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在外头守着。
“桑榆,你也知道,高门大户,总有那么些人是不能动的。”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干脆实话告诉你吧,怜雪一直…是替我们做事的,是自己人。”
季曼觉得好笑,眼睛微微睁大:“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