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到了,温柔带着疏芳下车,朝裴方物行了一礼:“多谢。”
“明日准备好东西,在下会来接夫人去瓷窑。”裴方物朝她拱手:“好生休息。”
点点头,温柔目送那马车离开,然后抱着包袱就跨进了别院的大门。
别院也是萧家的房产,只是冷清些,疏芳从进来开始眉头就没松开过,等下人送上来晚饭的时候,更是直接拿走了温柔的筷子。
“怎么了?”温柔伸手要抢回筷子:“我昨儿和今日都还没进食呢,快拿来。”
“您怎么能吃这种东西?!”疏芳眼睛发红,狠狠地瞪了旁边的下人一眼:“少奶奶就是少奶奶,不管是在主宅还是别院,都没有被下人欺负的道理!这分明是下人的吃食!”
旁边的小丫鬟抖了抖,低着头没吭声。
温柔笑了笑,还是把筷子拿回来,然后道:“下人没有敢欺负主子的,除非地位更高的主子要同我过不去,他们才敢做这样的事。既然那位不打算好好对咱们,你发火也没用,吃东西吧。”
“可……”疏芳咬牙,颇为心疼地看着她去夹白豆腐,那眼神悲痛得,活像她要英勇就义了似的。
温柔是真饿了,现代大学食堂的黑暗料理可比这个悲惨多了,她都能吃下好大一碗饭,萧惊堂这点小敲小打,根本逼不着她。两菜一汤没有肉,那也一样能吃一碗饭。
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嘛。
“二少爷。”
萧惊堂正在看账本,闻声只嗯了嗯。
萧管家颇为无奈地道:“别院的用度安排下去了,少奶奶她……没反抗。”
没反抗?萧惊堂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有旁人帮她了?”
“老奴不知,不过那饭菜少奶奶吃得很干净,一点没剩下。”
“……”萧惊堂皱眉,合了账本想了半天,开口道:“管家,你觉不觉得二少奶奶跟变了一个人一般?”
萧管家轻轻点头:“是不一样了,也许是想通了不少。”
“这可如何是好?”萧惊堂眼眸深沉:“咱们手里的东西还不够,她还得继续想不通才行。”
管家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道:“老奴瞧着……那裴家公子对少奶奶倒是颇为殷勤。”
要说杜温柔的错漏,能抓着的把柄实在是太多了,可都是不痛不痒的,还可以反咬他一口,怪他冷落正室。
但是若犯了七出之条,那就不一样了。
萧惊堂抿唇,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只让管家多留意证据,然后就继续低头看账本。
但是看着看着,他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少奶奶对那裴方物是什么态度?”
管家正准备退下,听见这么一句,认真想了想,答:“礼待有加。”
礼待吗?萧惊堂冷笑,垂了眸子挥手。
杜温柔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他倒是想看看,这口口声声爱他至死的女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第二天,天气甚好,温柔一身简朴的打扮,没带疏芳,自己出了门。
疏芳很是不放心,然而裴方物亲自来门口接送,她也只能眼看着自家主子离开。
“旁边有包子铺吗?”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儿,温柔咽了口唾沫:“能去买几个吃吗?”
意外地看她一眼,裴方物下车去买了一袋小笼包回来,递给她:“有些烫。”
“多谢。”
昨天的白菜豆腐压根没吃饱,温柔接过包子就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动作不粗鲁,速度却极快,五个包子没一会儿全下了肚,还可怜巴巴地舔了舔手指。
裴方物失笑:“夫人很饿?”
“有点。”温柔撇嘴:“等办完正事,你介意请我吃个饭吗?有肉的那种。”
这话听得人又好笑又心酸,裴方物忍不住就说了一句:“萧家二少爷,也未必像传言之中的那般完美。”
“嗯?”好奇地看他一眼,温柔问:“为何这样说?”
“对自己妻子不好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男人。”裴方物淡淡地道:“能力超群又如何?一家都难安,更遑论安天下。”
说得挺有道理的,温柔呱唧呱唧给他鼓了鼓掌,然后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是什么好妻子,所以没立场责备他,大家各过各的,也相安无事。”
她倒是想得开,裴方物叹息,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下去。
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家务事,他只是个外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
瓷窑很快就到了,温柔跟着裴方物走到烧瓷的地方,看了看旁边她要的东西,便寻了个布袋套着手,然后道:“借个地做个东西,可能要花很长时间,裴公子不如去喝杯茶。”
“不能看你做吗?”裴方物问。
“这是个秘密武器,旁人不能看。”眨了眨眼,温柔娇俏一笑:“若是成功了,公子也能大赚一笔。”
这杜氏,还真是神秘兮兮的。裴方物无奈,挥手让旁边的师傅都下去,就把火给她烧着便是。
先前说过,温柔是学化工的,而且实践经验相当丰富,尽管这个时代好像没有纯碱,她也能尽量提纯。
寻了点合适的瓷瓶瓷碗当容器,温柔将白砂,也就是石英砂、石灰石等东西都先提纯,然后从狄灰和白炭灰里提纯碱。
纯碱有腐蚀性,温柔做得很小心,费时也较长,不过好在还算顺利,虽然不如现代工业提纯度那么高,但勉强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