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商臣哀怨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十二分的恨铁不成钢:“要和也应该是他来跟咱们和!”
明稷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殷遇戈和亲的场景,登时笑出声,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殿下知道这事吗?”
“他?”赵商臣不高兴地哼哼唧唧:“他心里只有东征西战,哪有这些事……我说真的,不如跟王兄回去,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给你找个可心的!”赵商臣拼命引诱,渭之会结束了,他马上就要跨过晋江回晋国处理那摊子烂事,老晋王油尽灯枯,几个兄弟鹬蚌相争,迟早会有一战。
这一役,他必能扫尽障碍,登基为王,将晋国全部握在手里!
“委屈了你十几年,王兄想补偿给你。”
明稷哑然,下意识摸上小腹,她知道赵商臣是好意,可是她不能,那个血亲的国家、王室对她来说,压根是陌生的、不认识的、不想去的。
遂转移话题,道:“哪有你这样当舅舅的,难不成要外甥出生就没爹?”
赵商臣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拒绝的意思,满腔热情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
“他脾气差点,但是人挺好的。”明稷想起殷遇戈动不动生气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浅笑:“我一直过得很好,无须你补偿。”
这是实话,从李明稷的记忆里,明稷看到了许多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昭氏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爱,三个哥哥更是将她宠上了天,要不李明稷也不能干出上战场的事啊!
赵商臣低下头,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那……”赵商臣犹豫,又带着希冀地问:“你能叫我一声……王兄吗?”
明稷轻松一笑,心想叫他一句哥哥也不是很难,毕竟这个家伙……是李明稷的亲哥啊。
“王……”
“把营帐给孤围起来!”
是殷遇戈!
明稷一呆,顿时顾不上赵商臣了:“是殿下的声音?”
赵商臣“哎哎”两声,压根留不住归心似箭(?)的李明稷,眼看着她跌跌撞撞往外跑去,那句‘王兄’还缺一个字儿。
“殷遇戈!”赵商臣恶狠狠捶了一下手心,生气地说:“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燕营大乱,到处是被赵商臣的人马冲撞过的惨样,勉山和玄鱼大战了几百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玄鱼横剑身前,喘着粗气:“好小子,功夫不赖,为何要做姬子德的走狗!”
勉山的武器是柄流星锤,他将锤子顿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沫:“为主尽忠!少说废话!”
殷遇戈的到来,使双方局势从僵持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他手下的人下手快准狠,不过片刻大部分燕人就被屠杀殆尽!
“殿下!”
这一声呼唤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又其实只过了一整个白天,殷遇戈回过头,看见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一瘸一拐朝他走来,脸上满是委屈至极的笑容。
“贱人!拿命来!”
姬子德不知一直在什么地方躲着,一看到明稷新仇旧恨齐涌上心头,仿佛一条突然窜出的毒蛇,手中双锏朝她猛击下去!
誓要她的性命!
“啊!”
明稷本能地惊呼出声,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明稷睁开眼睛,才发现太子替她挡住了姬子德这一击!
殷遇戈右手捏成鹰爪,猛地袭向敌人咽喉,再狠狠一扭,喉骨尽断!
“当——”
铁打的双锏掉落在地,随之倒地的还有姬子德微微抽动、死不瞑目的尸体。
殷遇戈猛地跪倒在地,右腿剧痛无比,他并非第一次重伤,心知怕是腿骨被打碎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明稷的心揪作一团,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你……”
殷遇戈看见她浑身伤痕累累,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问:“委屈了?”
“委屈孤,没能早些来接你?”
明稷拼命摇头,用袖子帮他擦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别说话,你别说话了——墨奴!墨奴!”
墨奴还未来,赵商臣先到了,他先看了一眼殷遇戈的伤:“得赶紧回去,再晚一点儿孩子他爹非瘸了不可!”
他通晓毒理,自古又医毒不分家,迅速给殷遇戈处理了一下,又有墨奴和玄鱼帮手,将殷遇戈抬上马车。
如此剧痛下,殷遇戈竟然还没晕过去,连呻/吟都无多大声响,只是紧紧攥住明稷的手,手背青筋四起。
姬子德力气不小,兵器又是沉甸甸的铁锏,用力一击金石都能尽碎,赵商臣觉得情况很不容乐观。
殷遇戈靠在明稷怀中,看着他:“如何?”
“筋骨尽碎,就算治好了也是瘸的命,”赵商臣并没有隐瞒,他知道瞒不住,更觉得难受和可惜。
殷遇戈这么骄傲的人,哪能从此成了瘸子?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明稷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声,心中恼恨自己怎么回事啊,怎么怀孕以后眼泪格外的多啊!
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