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寂摆手道。“魔君也比不上你当年。”
现在也比不上,凤凰族是南荒之主,魔族却非西荒之主。
这让祂该怎么回答,若是旁的人,自然是鼓舞再接再励,但这是桓寂,是九凶兽,清弥那个神经病的先例在那摆着……鼓励桓寂很难让人不产生诅咒西荒生灵的罪恶感。
瑶光一时无言了,须臾,选择换个话题。“我酿了一坛酒到了该掘出来的时候,可要尝尝?”
桓寂理所当然的笑答:“自然。”
瑶光的酿酒技艺冠绝洪荒,不论是百万年还是如今,祂酿的每一坛酒哪怕是在神族也极受追捧。
可惜瑶光酿酒都是自己饮或赠友人,不卖,也没人能强迫祂卖酒,因而美酒极为难得,哪怕是一条灵脉都未必能换来。
桓寂没什么自己饮的是灵脉很珍贵的感觉,瑶光喜欢酿酒,但并不滥饮,每回都是饮几盏享受醇酒的味道,因而酿的酒有一多半都是入了祂的肚腹。
饮多了,哪怕是灵脉也没感觉了,更别提祂对灵脉本身就没什么感觉。
瑶光也喜欢桓寂的这种心态,酒酿出来就是为了让人饮的。
畅饮的时候桓寂忽然问了瑶光一个问题。“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瑶光怔了下,道:“凶兽是不会真正死亡的。”
靁与娲灵已经证明了这点,不管死多少次,做为诸因之果的这些混蛋都会重新复活。
桓寂一时无言。
瑶光想了想,说:“不过,就算你能复活,我想我还是为你心疼的,死亡的滋味一点都不好。”
纵然能复活也无法抹去那种痛苦,宛若掺杂着绝望悔恨的苦酒。
桓寂闻言露出了疑惑之色。“是吗?我还没死过,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祂杀过很多人,食过很多人,但自己……还真没死过,迄今为止九凶兽只有祂一个是没死过的,旁的少则死过一次,多则三五次的都有。
瑶光举起了白玉雕琢的酒盏:“愿你永远都不会品尝它的滋味。”
桓寂咧嘴笑。“我很欢喜。”
瑶光怔住,虽然祂的祝福是美好的,但也不必情绪如此欢快吧?
桓寂取出了自己编织的由十二种花草编织的颜色绚丽到五光十色的花环问瑶光。“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
花环的每一株花都是精挑细选的,颜色极为艳丽,深合猛禽的审美。
“喜欢。”瑶光抬手便想拿过花环戴上,却没拿到手。
桓寂避开瑶光的爪子,亲手将花环戴在了瑶光的头上,细细打量了番,说:“真美。”
一起相处百万年,祂已被感染凤凰族的华丽审美。
瑶光唇角翘起。“那是自然,我可是洪荒最美的鸟。”
桓寂倏的凑前亲了亲瑶光。“那请问洪荒第一美的美鸟可愿做我的魔后?”
瑶光拒绝。“不要,我自己有王位。”
桓寂毫不犹豫的说:“那我当你的帝后。”
第十八章 道侣
瑶光的回答很瑶光,桓寂也同样有祂的个性。
瑶光沉默了一瞬,认真的思考起一个问题。
自己对桓寂究竟是什么心情?
桓寂在祂生命中的存在与特殊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都不需要去探究理由了,好比天为什么是蓝的?答曰,天是蓝的所以是蓝的。
心悦吗?
想了想,答案是心悦。
祂有泛泛之交也有生死之交,知道自己对桓寂的感情并非其中任意一种,而是一种新的未曾体验过的感觉。
祂审视了下自己对桓寂的所有念头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不可能让一头凶兽当凤凰族的帝后。”瑶光说。
虽然沉珉这一脉口味清奇,甚至于沉珉的帝后就是一只鬼修,但比起一只修炼有成的鬼神,凶兽更难让人接受。
斑斑劣迹着实难以取信于人,且凶兽的天性始终是个令人无法放心的隐患。
桓寂控诉。“你当年还邀请宁渊做你的帝后。”
祂何时邀请宁渊做自己的帝后了?
瑶光回忆了片刻才想起确有此事,是百万年前九凶兽为了杀自己而事先踩点时的事。“我那时只是同祂开个玩笑,逗逗祂罢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心态也淡然从容了许多,碰到觉着有点意思的宁渊时也会想指点一二,尽管宁渊彼时是在踩点。
桓寂撇嘴:“也没见你对我或别的凶兽开这种玩笑。”
瑶光解释:“宁渊是你们中最有人性的。”
就算是指点与开玩笑也没人希望自己对牛弹琴,自然会选择相对不那么对牛弹琴的对像。
桓寂怒瞪着瑶光。“我救了我。”
瑶光颌首。“说实话,我一直想不明白,宁渊当年想救我是因为善良,但你又是为何?”
桓寂有这玩意吗?
祂要有这玩意自己当年开玩笑的对像便不是宁渊而是桓寂了。
桓寂笑答:“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存在。”美得令人心颤,也因那一眼的心颤让祂不顾刚刚逼杀一位神尊动静很大不跑可能来不及跑的情况与宁渊大战,夺得了瑶光的残魂,细心呵护修补百万年助祂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