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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_元真羽【完结+番外】(247)

  然后谢荀就提上一盏气死风灯,带着她,踏过覆雪的青石路径,向天机阁爬上去。

  从小院到天机阁的这一段路是一道长长的青石斜坡,石面被磨得光滑,再加上落雪融化,脚踩上去总有点打滑。

  谢荀只好伸过一只手,架着她往上走。

  “你下盘太不稳了,以后好好练练扎马步吧。”

  妙芜心想,小堂兄想把她培养成“全才”的心怎么还没有死呢?

  她叹了口气,玩笑道:“我不想练扎马步,你背我不行吗?”

  她以为谢荀会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拒绝,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然后说,“但是现在不行。”

  所幸这坡并不长。好容易上到天机阁正门,谢荀带着她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走进去,把象征身份的玉佩拿出来,看守天机阁的弟子看过,确定玉佩不假,就放他们进去了。

  谢荀带着她爬到三楼,很快就找到历代弟子名册。

  他将近五十年来的弟子名册都从书架上搬下来,一本本打开,一页一页翻过去。

  妙芜也凑上来帮忙。

  除了孤儿,碧游观很少收来历不明之人入观。因此历代弟子名册上的记载往往都极为详悉,除了姓名,出生年月,还有此人所习剑道,品行批语等等。

  依谢荀所言,他们要找的应该是一个被朱笔勾销的名字。

  朱笔勾销,意味着被逐出师门。

  妙芜奇道:“为什么你那么确定那个天狐少年是被逐出师门的人?”

  谢荀一目十行地扫过手上名册:“如果不是被逐出师门,我想不通一个曾经拿到过观主信物的人怎么会忽然间消失无踪,从此再也不曾有人提起。”

  妙芜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油灯忽然噼啪炸了一声,灯火摇曳。

  谢荀忽然停下翻页,他的手牢牢地按在名册其中一页上。

  妙芜见此,便知他恐怕已经找到了。于是坐到他身边,牵过他的手,朝纸页上看去。

  只见泛黄的纸页上写着:陆修缘,陆从其师玉衡道君之姓。玉衡道君拾此子于山下闹市,不知其父母年岁。玉衡道君感其师徒缘分,遂为其取名为修缘。

  此子于剑道上天资过人,虽修习杀戮之剑,然剑心冲淡平和,剑气无杀戮之戾……

  妙芜飞快看完,视线再度上移,定在“陆修缘”这三个字上。

  这个名字被人用朱笔画了个鲜红的“叉”,旁边一行小字批注:弑师逆上,罪无可恕。

  妙芜回忆起怀慈梦境中的天狐少年,即便被萧恨春抓住,斩了一只手臂,依然不肯顺服。

  有这样的风骨,并且师父还是从小抚养他长大的人,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迫他做出“弑师逆上”的事情来?

  对了,主仆之契!

  妙芜低声问道:“小堂兄,难道是萧恨春用主仆之契逼他做的?”

  谢荀合上名册,好一会没有说话。

  妙芜感觉到他的消沉,便牵起他的手贴在脸上,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过了会,他的手指动了动,如羽毛滑过脸颊,勾起手指,轻轻在妙芜脸上摩挲了两下。

  “我之前在谢家,用问心琴审过天狐。他告诉我……”谢荀说到这里,喉结微滚,滞了下,才接着说道,“我的生母是萧钿儿。”

  “那日在怀慈梦境里,和萧钿儿同处一屋的,正是那个天狐少年。”

  妙芜心中感到有些惊骇,看向谢荀的目光不由带出一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怜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既不是谢涟的孩子,也不是柳明瑶和萧恨春的私生子。

  那么之前折磨了他十多年的身世之辱,岂不是像个笑话?

  之前柳悦容曾经说过,萧钿儿心智有缺。一个心智有缺的小姑娘,和一个像牲畜一样被人逼迫和女子相交产子的少年……

  妙芜无法想象这两个人的结合到底是怎样一种悲剧。

  她又想到谢荀身世被揭露后,谢涟伤心消沉的模样。

  谢涟此刻还不晓得真相,若他有朝一日知道,只怕要更加伤心。

  谢荀忽然伸过手来,挡住她的眼睛,涩声道:“我没事,你不必如此。”

  不要用这样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他。

  妙芜轻声道:“小堂兄……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你心里的打算吗?”

  “我要查清这件事情,我要找到母……谢夫人的亲生骨血。”

  妙芜心弦一颤,忍不住想道,以萧恨春那种性格,恐怕不会让那个孩子活在世上。

  谢荀说不定也是因为想到这点,所以即便一早就猜到了身世,却从来没有对谢涟吐露半字。

  如果那个孩子真地死了,谢涟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他不仅没保护好妻子,连二人间唯一的孩子也没保住。

  妙芜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窗户忽然被长风撞开,冷风呼呼地涌进来,刮得桌面上的名册哗啦啦作响,油灯的火焰闪了两下,熄灭了,三楼书阁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妙芜拿下谢荀覆在她眼上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所有安慰的言语似乎都太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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