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a市后,她成了记者,常年在外跑新闻,这毛病早就改善,可这次大概是晕迷的关系,她僵躺得全身骨头都疼,因此脖子也跟着酸涩难当,就转动脖子来缓解酸疼感。
等秦扬风看到苏黎歌递来的愕然眼神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麻醉的后座力让他忘记了他们已经离婚这个事实,也忘记这四年的分别,一切只是他直觉的反射……
秦扬风的手僵住,苏黎歌也跟着尴尬。
“啊——”
还没等他们想出如何打破尴尬,尖厉的叫声突然从房外传进。
这地方还有其他人?
苏黎歌神经一跳,再也顾不上眼前尴尬局面。她利索地从床上跳下,朝门外冲去。
秦扬风跟在她身后,半步不离。他就比苏黎歌早醒几分钟,眼睛才睁开就发现自己和苏黎歌躺在陌生房间的床上。
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
两个人都赤着脚冲出房间,地上响起一阵急促的“嘎吱”声。
这房子是用木头搭的楼板。
房间外是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一侧是并列成排的房间,另一侧是锈迹斑斑的铁栏杆。
尖叫声还在继续着,苏黎歌一边循声跑去,一边望向栏杆外面。
这大概是幢早期学校宿舍楼式的建筑,他们不在一楼。楼底下是个天井,再天井前方是幢简陋陈旧的平房,墙面的白漆剥落,露出底下水泥墙胚。
这到底什么地方?!
苏黎歌收回视线,尖叫声已经很近。
走廊尽头的房间外,有个人倚着墙瘫坐在地上。尖叫声就是从这人口中发出。
从声音判断,这是个女人。
苏黎歌放慢脚步,并没立即上前,身边人影闪过,秦扬风迈了大步走到她前面,半挡在她身前。
“还有人!”他突然小声开口。
话音才落,苏黎歌就看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冲上来两个人。
那里应该是个楼梯。
那两人看到他们,明显愣住,彼此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她……她……”瘫在地上的人这时大概缓过气来,抬了手指着敞开门的房间,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不完整。
“孕妇?”
又走近一些,苏黎歌才看出地上这女人,竟然是个孕妇。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身后忽然又传来急切的开门声。
“小心后面。”秦扬风想也没想就伸手攥紧她的手,出声提醒。
面对这诡异的局面,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除了苏黎歌之外,他无法肯定这些人是敌是友。
苏黎歌退了一步,挨着秦扬风站着,转头看去。
身后的房间又跑出来一个男人,才踏出门这男人脚步就顿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里?”他惊愕且不知所措。
“啊……”地上的孕妇忽然捂了肚子发出痛苦的轻呼。
“过去看看。”苏黎歌推了秦扬风一把,并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他抓住了。
秦扬风点着头,拉着她快步上前。
“许荔香?”
还没等苏黎歌靠近孕妇,楼梯口的女人就惊呼着冲了过来。
“真的是你?!”她很惊讶地蹲到孕妇身边,“我是安凌!”
苏黎歌已走到了那房间门口,她与秦扬风对视一眼,想得都是同样的问题。
这些人互相认识?
“安凌……我没事。”孕妇许荔香喘着气,看到熟人她并没露出喜色,反而揪住了安凌的手,另一手指向了房间,“里面……里面……”
苏黎歌闻言朝着房间望去。
房门半掩,里面的光芒黯淡,从他们的角度只看到一张书桌。
秦扬风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推开房门。
房门陈旧,合页生锈,发出涩涩的摩擦声音,秦扬风的眼眸随着缓缓打开房门而逐渐睁大。
“别看!”他蓦得转身,挡在了苏黎歌身前。
苏黎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不觉间被他牵了很久。
他的手心有些潮意,将她抓得死紧,俯望来的眼神认真凝重,眉头几乎拢成结。
这保护者的姿态表现得太过明显,让苏黎歌怔了怔。
“啊——”又是一声尖叫响起,这次从另一个女人安凌口中发出。
“这是……”低沉男音随后响起,虽然这人死死压抑着没叫起,但微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丝慌乱。。
剩下的两个男人也已凑到门外。
“啊!肖……肖肖……”另外的男人可就没那么镇定了,他只凑在最外面探身看了一眼,立刻就惊恐地退了两大步,撞到了身后的栏杆上,发出一声嚎叫。
苏黎歌回神,从秦扬风掌中抽出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头。
“我没事。”她说着,从他身侧走出,一眼就将房间尽收眼底。
瞳孔骤然缩紧。
她看到了四年前熟悉的画面。
那画面即使过了四年,也依然深刻清晰。
裸米分的纱帘将窗户严严实实地遮着,房里的光线被染成黯淡暧昧的浅米分,窗下是张大榆木书桌,桌上摆着盆绿萝、笔记本电脑以及几只小公仔,再过去是碎花的小沙发与茶几,底下压着雪白的绒毯。
如果……忽略角落里的浴缸的话,这是间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