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歌朝房间望去。
门已被人打开,又由于风的关系不断撞着门框,发出“砰砰”响动,门缝里幽黑一片,看不清情况。
风?
这房间的窗户关死,就算开了门也没有对流风,怎么会把门吹成这样?
除非窗户是打开的。
她这厢琢磨着,那边秦扬风已经拉着她走到门口。
“你在这站着。”薛晨朝严小荞叮嘱一声,与秦扬风一起站到门口。
薛晨推门,秦扬风举灯照去。
朦胧灯光下,一个人吊在半空中,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几声压抑的惊呼同时响起。
“啊——”严小荞虽死死捂了嘴,却还是发出害怕声音。
许荔香更是后退半步,靠在了墙壁上。
“卧槽。”赵铭安已经跑到最外围,骂出声来。
安凌则冲到沈束身边,似乎想寻求他的安慰。
最初的惊恐过去,秦扬风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直泡在水中的塑料模特,不知被什么人吊在了天花板的梁上。它睁着空洞的大眼望着众人,唇边的笑像是冰冷的讽刺,让人克制不住地恐惧。
它身上仍旧穿着蕾丝睡衣,湿哒哒粘在身体,还在“叭嗒叭嗒”地往下滴着水。
苏黎歌也站在门边,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这画面,心陡然一跳,下意识抓紧了秦扬风的手。
秦扬风往里走了两步,举灯照了照房间,镇定道:“放心,里面没有人。”
薛晨也朝着身后众人开口:“是那具塑料模特,房里没有其他人。”
风呼呼刮着,窗户大开,窗帘被吹得乱飞,发出“卟卟”闷响,和水滴声一起,像恐怖片里刺激神经的音响效果。
见屋里没人,秦扬风松开牵着苏黎歌的手,走到窗户边上,探头朝外看去。
窗外只有沉沉黑暗,没有月光,四周树影都看不清楚。
苏黎歌站在塑料模特下仔细观察。
模特身上的衣服不断往下滴水,已将地板滴湿一大块。地面上是道长长的水迹,从浴缸处延申到这里。
“这模特才从浴缸捞出来不久,还非常湿。”她斟酌着开了口。
“快看这里!”薛晨忽扬声道,声音里有丝亢奋。
他站在房间更里面点,手指着浴缸左侧的墙壁。
秦扬风转身将灯照去。
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字——死。
这个字像是雨夜的警告,重重锤在所有人心中。
未知的危险逼近,让原本只因环境艰难而产生的压力顿时升级成恐慌。
偏偏安凌的声音又在此时响起:“不——有人!我看到了,不是模特。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尖锐的女音格外刺耳,针似的扎到他们心里。
他们一共九个人,全都聚集在屋里了,还会有谁?
除非……
“岛上还有其他人?”沈束拥着已呈现歇斯底里状态的安凌,开口道。
……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黑夜暗无尽头。
天太黑,煤油灯的光线不足以让他们察看清楚整间房,秦扬风、薛晨几人在不动房中所有物品的前提下,尽可能将房间仔细察看一遍后,关紧了门窗,和其他人一起暂时集中到隔壁刘文修的房间中。
诡异的事件让所有人都陷入惊恐亢奋的状态里,无人敢再回去睡觉。
刘文修的房间和苏黎歌那屋一样简陋,差别就在于这里没有斗柜,只有床和木桌,倒是椅子有两张。
一张椅子给许荔香坐了,另一张则由安凌与严小荞并坐。除了薛晨和沈束是站着的以外,其他人都坐在了床上,苏黎歌坐在床尾,秦扬风坐她身后。
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安凌,说说今晚怎么回事吧。你怎么会突然跑到二楼来?”薛晨站在窗边问她。
所有人都望向她。
安凌呼吸已渐渐平缓,心情也逐渐冷静。
“没事的,慢慢说。”沈束就站在她身边,弯腰在她耳边安慰道。
安凌以深呼吸自我调整着,接到沈束鼓励眼神后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以颤抖的声音开口。
“今天晚上我回房后就上/床睡觉,可是心情很乱,我躺了很久都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翻来覆去,烦躁得不行。也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刚有些睡意,我就被楼上的声音吵醒。”她说着一停顿,又露出恐惧眼神。
苏黎歌听得认真,人微微往后靠去,没注意自己已靠在了秦扬风左胸上。
她身上凉得很,秦扬风恨不得把自己的温度分给她。
安凌忍不住抓住沈束的手,才继续开口:“这声音像是有人在楼上不断来回走动,一会轻……一会重……”
她想起那忽重忽轻的脚步声,神经似乎都随之跳起。
那声音让人烦躁至极。
“我那时候没想太多,只觉得烦透了,本来我睡不着就烦,还被人这么吵,就再也忍不住。”她语速渐渐加快,恢复了平时的口吻,“我以为是楼上一休在房间里捣腾,就出了房上楼想叫他消停点。”
一休是刘文修的外号。
这幢老楼共两层,每层原来都有五个房间,二楼第一、二间被打通布置成了现场,因此只剩下九个房间。一楼第一间是安凌住,第二间是沈束,这两人的房间恰就在“现场”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