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初,我有没亲口和你说过,我爱你。”秦婠仰起头,双眸晶莹。
“我也爱你。”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的唇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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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七月,荷花初挺的时节。
镇远侯府张灯结彩,热闹喧哗,宾客络绎不绝。今日是镇远侯府嫡长子的满月宴,如今沈浩初已是京城贵人们争相结交的对象,是以这满月宴前来的达官贵人特别多。
卓北安也去了。
他从来不惯参加这样的宴席,但今日却是例外。他真的非常好奇,小丫头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的。不过可惜,席上宾客众多,秦婠只抱着孩子露了下面就走了,他根本没能看清孩子的模样,只见到秦婠似乎丰腴不少,讨喜的脸圆了些许,像剥壳的荔枝,似乎要滴下水似的。
卓北安有些失望,在席上坐了片刻就向沈浩初告辞。
沈浩初却将他请到另处。都是同一个人,心思是通的。
窗子大敞的临水小阁里,秦婠半坐在榻上,摇着摇篮,唱一曲调子跑偏的小曲,声音轻柔,眉目温柔,正哄着娃娃睡觉。池畔的风吹来,摇起满池沙沙荷响,也送来一缕幽香,沉闷的夏夜在这里变得惬意舒适。
“北安叔叔。”秦婠见沈浩初将人领进来,忙起身行礼。
温和客气的模样,仍是对长辈该有的恭敬。卓北安心中有几分失落,不过见她满面光彩的模样,心知她过得幸福,那失落被冲淡许多,回了礼道:“侯夫人。”语毕他又快步走到摇篮前,细看摇篮里的孩子。
才满月没多久的男娃娃,眉目还没长开,不过那头乌黑卷曲的发和脂玉似的皮肤,却是随了秦婠。他睡得颇甜,嘴巴不时咋一咋,像团糯米圆子。
卓北安看着,心里莫名柔软,他有些想抱,可是不敢,怕粗手笨脚伤了小家伙。
“取名了吗?”他问道。
“取了,泽城,沈泽城。”沈浩初上前,伸出手指逗逗儿子的脸颊。
小家伙被他的动作惊醒,眼皮一张,眼睛大得惊人,嘴唇一扁,眼看就要哭。
秦婠气急,小声骂道:“沈浩初,闹醒了你哄去!”
沈浩初讪讪一笑,缩回手,想求这小祖宗别闹腾。
天知道,这孩子有多难带。
卓北安瞧这两人都是刚得子的小夫妻模样,心中沟壑沉沉,面上只笑了笑,将注意转到沈泽城身上,向小家伙挥了挥手。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手脚齐挥,竟突然间笑起来。
这一笑,便叫他想起多年前的秦婠,偷偷吃着馒头,笑得一脸无辜。
“北安叔叔……”秦婠见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开口。
“嗯?”卓北安没头,正陪小家伙玩。
“我们想让泽城拜你为义父,请你赐他字。”
“……”卓北安陡然抬头,错愕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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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往,转眼三年。
沈泽城已能开口说话,小家伙生得越发俊秀,像极了小号沈浩初,只有那微卷的发,还有些许秦婠的影子。
“义父——”看到卓北安从官衙里出来,小家伙撒腿就要冲上前,却被人拽住后领。
“爹。”沈泽城转头,看着自家亲爹面色不善。
“你义父这几日身体不适,你别闹腾。”沈浩初瞪了他一眼。
沈泽念老实下来。
天不怕地不怕,他只怕他爹。母亲是惯着他的,义父也温柔,只有亲爹,每日板着脸训斥他。
卓北安瞧见蔫茄子一样的小家伙,唇边扬起笑,可还没说话,便重重咳嗽起来。
开了春,他的宿疾发作,来势汹汹,竟没大好过。
“义父。”听得他的嗽声,小蔫茄子飞快抬头,眨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心疼地看他。
“义父没事。”卓北安抚抚他的头,问,“今日怎么到这里来?”
两年前沈浩初就已调离大理寺,没过一年就进了内阁,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寺正了。
“听说你病了,他闹着要来看你,今日我休沐,就带他来了。”沈浩初道。
很难想象,人前不苟言笑的卓北安,对沈泽城却极有耐心,教文识字,读经史故事,十分得沈泽城喜欢,算是沈泽城的启蒙老师。
“无妨。年年都发作。”卓北安轻描淡写。
“在我面前,你何必说这些。”沈浩初叹了叹,这世上还有第二人比他更了解卓北安的身体?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昨夜秦婠之语。
三年了,离“沈浩初”遇刺,秦婠被冤之日越来越近。
纵然风波已定,可这一天却始终是他们心头悬而未落的剑。
怕只怕,旧事再现。
作者有话要说: 3
小伙伴们:为什么怀孕就要晕?
亲妈:因为一晕你们就能猜到我要写啥啊,就会来看小家伙了。
第170章 殇逝
秦婠这几日心神不宁。
辈子沈浩初遇刺的日子近在眼前。时间离得越近,她就越不安,总觉得这个日子像个诅咒,压在心头悬而不落。
沈浩初早已察觉她的不安,总是劝他,今世不同上世,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他也不会再遇害,她心里也清楚,但始终无法放下。
也许,这一世的幸福来得不易,她才这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