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杯冰可乐,准备把自己冻死在这里,一边吃着北方口味并不习惯的串一边听大家说话,丁思起最是话多,和余味一唱一和熟稔地就像是兄弟,甚至连余味的外号叫猴哥都知道,一口一个哥叫的亲热得很。
周沫之前见他一直提丁思起,还怀疑他们是不是进入异地恋无话可说的地步。原来,丁思起跟余味是真的要好,连羊仔都认识。
“哥,下周我们去动物园,你带嫂子一块去呗?”丁思起看了眼桌上的竹签,轻轻皱起眉头,往柜台那里看了一眼,手又交叠,继续等菜。
周沫见他张望,心想他可别是记得,她表弟冬冬点了菜,周玲悄悄将菜去掉,他从来不会发现的。
余味侧头问周沫,“去吗?”
“你要打工吗?”
“我可以调休的。”
周沫其实很想问,你九月份就要交学费了,你准备怎么办?可还是始终没问出口。她点点头,再看向丁思起,他已经开始细数北京动物园好玩的园子了。
周沫想起余竟也喜欢小动物,最爱去动物园。
余味能和丁思起这般要好,应该也不会讨厌余竟吧,毕竟她都那么喜欢他,可余味却从没试着了解余竟。她手机里还有余竟给她发的生日祝福:沫沫姐姐,我刚买了新手机,它跟你一天生日,生日快乐。
周沫还沉浸在余味的兄弟情里,余味已经伸手拦住服务员问,“我们的猪蹄还没烤好吗?都快一个钟头了。”
周沫耳朵一动,猛地抬头,和服务员小哥眨眼,强烈传达让他闭嘴的讯息。
小哥看向周沫,对上那双剪水瞳,舔舔嘴,小心翼翼地求生道:“你们......不是退了吗?”
周沫迅速低下头。余味右边的动静太大,他偏头看了眼周沫,轻叹了口气,“我们要的,帮我们加上。”
“哦,还是四个吗?”小哥耐心地确认一遍。
“十个!”余味咬牙。
周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四个四个!他胡说八道的。”
丁思起问:“为什么退了,我最爱吃猪蹄了。”
周沫翻白眼,你爱吃你自己偷偷来吃,你这会吃明白是余味买单,她知道自己小气透了,可余味口袋的每分钱她都舍不得,胡扯道:“我闻那味儿不舒服。”
“姐姐你会有了吧?”琳琳喜悦地看着她。
余味手上的竹签猛地一顿。
周沫憨笑,有你妹啦。
回去的路上,余味一言不发,将她送到地下室门口,整张脸沉得就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周沫拉拉他的手,“干嘛啦!”她就抠门了点而已。
“周沫,我是不是在你眼里特别没用?是不是没了余一书我都没有资格出去吃饭?”余味掰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向楼外走去。
地下室离Z大有2公里距离,离周沫的医院有6公里,其实左右挨不到,但因为安全安静,这片小区注明了不要搞音乐的租客,于是备受喜静租客欢迎。他生怕忙碌照顾不到她,也考虑到她夜班回来需安静的睡眠环境,于是临时找了这么个地方。
余味走到小区门口,手在兜里纠结一把,脚下一转还是往回走去。
上回他对周沫有气,因她擅自通知余一书,冲动之下甩了她便回了北京,后来她打电话向他道歉,委曲求全的语气让人心疼,他想着以后不能再冷脸了,习惯了似的。
她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他考虑,可他偏是无法领情。
他走到门口,拿出钥匙,锁芯转动。
门一开,炽光下,周沫惊恐地举着一把菜刀对着门,一手扶着凌乱仓促裹上的浴巾。
地上还有打翻的面盆,水溢了一地。
周沫拿刀的手狂颤,定神一看见是他,顿时脸一扁,手上力道松懈,娇呼道:“吓死我了!”
周沫气呼呼地准备洗澡,好不容易在串店里吹爽了又被憋出了一身汗,刚脱了衣服就听见脚步声,地下室这片位置偏僻,这层的脚步声只会是冲她这屋子来,瞬间惊得发抖,操起悬在墙上切西瓜的刀。
“还挺机灵。”余味接过刀子,重新悬到墙上。他轻轻拉拉浴巾,一把搂住她,“沫沫,抱抱。”
“抱什么抱,我这么不识趣怎么配抱。”凶死了,正要生气,就来这出,烦人。
“沫沫,下回我不愿意我会说的,我自己有数,行吗?”
周沫咬他,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余味和她腻歪了好一会(烦请脑补),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那晚,余味踩着21点30分的夜光冲回宿舍,还有30分钟宿舍就要锁门,他边跑边回味方才周沫的娇羞,冲到楼下,阿姨正站在门口笑着等他,“每次就等你,不然我九点半就锁门了。”
“谢谢阿姨,麻烦您了。”
余味走后,周沫端出盆倒了一点温水,用半凉的水洗了个澡。她只在小时候洗过这样的澡。那会小孩洗澡都是端个大盆在院子里,大人拿着舀子舀水往小孩身上浇,小孩一边玩水一边洗澡。
一般的小孩都不爱洗澡,周沫是个洁癖,小时候就很明显,还特不幸地出生在夏日漫长的S市。
她干净意识觉醒后会主动要求洗澡,玩一会回来洗个澡,玩一会回来洗个澡,小孩子冲凉水就行了,反正水放在外头,被太阳晒得温温,她不行,认为放在外面的水有灰,晶透的水面漂浮了无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