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每天都是工作餐,今天拿了工资,换换口味改善下生活。
时针指到六点,自胜从商场走了出来。他立马跑到自动取款机查看卡里有多少钱,四千二,这个月的绩效考核过关了。自胜取上钱,向约定的饭馆走去。
下班高峰期,街道、马路挤得水泄不通,人声、汽车的鸣笛声造成这繁华、喧扰的世界。自胜第一次有心情留意街头的熙熙攘攘,但他并没有放慢脚步,今天他做东,可不能让刘誉等他。
到餐馆坐下不久,刘誉如约而来。刘誉差不多跟他同时入职,两人住同一间宿舍但分在不同门店,业务上基本没关系,自胜把他当朋友,今天发了工资好好请他吃一顿。
点过菜,两人七七八八地说了些杂事。
“自胜,今天怎么请我吃饭?有事吗?”
“没事,就想改善下伙食。这一个多月工作餐天天都是那几样菜,都吃腻了。”
“哦?”刘誉神情有点疑惑,脸上打出了个大大的惊叹号。
“是没事啊,今天领了工资,咱们哥们,一块聚聚。”
“没事那咱们平摊。”
“不用,说了我请。”
菜端上来,又开了几瓶啤酒,话渐渐多了起来。
“自胜,你真不错,今天张经理给我们训话,专门拿你跟我们组对比了,说你如何如何地能干。”
“你可不要往我脸上贴金,张经理在我面前也说你们组的员工如何如何能干,说我们如何的不好,让我们多跟你们学习,这都是领导御人的办法。”自胜克制着得意反过来恭维道。
“那不,张经理在我们组是多次提到你,不是今天这一次。”
“说这些干吗。吃菜。”
“你这个月拿了多少工资?”
“四千二。”自胜不假思索地说。
刘誉猛喝了口酒,“我才两千五。”
这时自胜才意识到刘誉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这一丝念头也马上略了过去。
“我运气好点而已,下个月你就超过我了。”
刘誉闷声吃着菜,气氛有点压抑。
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哦,难道刚刚说工资时在他面前得意了?这实在是无心之失,他也没想到刘誉没完成销售任务。
刘誉喝了几口酒道:“自胜,在我们那,男女之间相亲约会都是平摊,只有定亲后男方才会请女方吃个饭什么的,在这之前,都是各出各的。”
“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吧。”
“今天你请我吃饭,有什么就直说,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我尽力,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真没什么事,吃个饭罢了,不必放心上。”
“如果真没事,那就平摊。”
自胜不知怎么说才好,他还没跟刘誉熟到可以当面指责的程度。请人吃饭一定要有事?换句话说,请人吃饭总是有着什么实际的目的?是他阅历不足过于单纯还是别人想得太多,话说到这分上,怎么接?
自胜吃了口菜道:“今天算我的吧,我叫你的。”
刘誉显得意外,像是他从来没见到过自胜这样的人。
原本的兴致勃勃一下变得意兴阑珊,自胜开始谨言慎语。
夜色渐浓,城市的华灯变得愈加璀璨,欢闹、喧嚣遮盖了人心的疏离,钢筋水泥造成的建筑里,人心惶惶,人们都为各自的工作生活操劳着。不知过去多久,街上的车辆少了,市声悄悄退去,城市缓缓进入夜的节奏,餐馆里的言谈声轻了许多。
“自胜,张经理老拿你做我们的样板,特别器重你,将来如果有提拔的机会多帮我美言几句。”
“相互吧,有好事咱们共享。”自胜已经一身酒气。
结过账,两人坐了会,起身回公司宿舍。
炫目的灯光五颜六色,城市在灯光的装点下几乎要把黑夜驱散。街道上的行人已不多。偶尔牵手走过的情侣衬出他们的落寞。两人快步回了寝室。
明天休息,自胜仰躺着思绪翩翩。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精力去想一点工作之外的事。
酒精作用下,思绪浮乱,像一堆乱麻理不出头,自胜有些昏昏沉沉。
今天领到了来深圳的第一笔工资,总算在社会上站住了脚跟。钱虽不多,但这是第一次自食其力,想起刚到深圳时的狼狈,他想与人分享这份喜悦。这个人是谁?她不在身边,毕业后也没再联系,此刻他很想念她!她在干什么,她在忙碌之余是否也会记起他?
时间带走了青春,带走了年华,带来故事汇成一段段的人生。
时间把今天变成昨天,把今年变成去年,把一切都抛到过去,让人再也摸不到、碰不着。
时间如奔腾的江水,一去不返,让人空留留恋跟缅怀。
时间也把未来变成现在,把明天变成今天,把希望变成现实。
时间总是弃旧迎新,每一个日子都是崭新的。
你不能把回忆当饭吃,它只是生活的佐料,不是可有可无,但也不是必需的。
自胜戴着耳机仰躺着听着莫文蔚的《电台情歌》跟《宝贝》,大一时徐绽听的时候觉得难听,现在一遍一遍地回放,怀念不已,这是徐绽喜欢的音乐。过去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一片片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她的笑脸,她的有趣,不由得让人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