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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三十年_她与灯【完结】(172)

  曾少阳叹了口气:“求内务府的人,把他发放到畅春园去了。”

  何庆怔了怔:“都说咱们是拜高踩低,我看独有他能替我们这些奴才的人去打那些人的脸。旧主倒了这么些年,他还肯去奔投,也是有气节了。”

  曾少阳对着晴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连劝他都觉得是我没脊梁。”

  话音还未落,却见十二扶着i踉踉跄跄的王授文,并程英一道从南书房内走出来。何庆忙跟进去。张得通正指几个小太监在里面灭炭。

  皇帝坐在书案后,未掌灯,面色阴沉。

  他刚要出去传人进来添茶,却冷不防听着一声冰刀子。

  “何庆。”

  “啊,是,奴才在……”

  “给敬事房传话,膳牌不用承了,让和妃过来。”

  “是。”

  下意识地应下,正准备走,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大对。

  何庆站住脚步看了张得通一眼,大着胆子走回来,跪下问道:“万岁爷,您的意思是,让和主儿来养心殿侍寝吗?”

  话音刚落,却见皇帝手在案上猛地一拍,喝道“放肆!”

  张得通忙道:“万岁爷恕罪,他传了话回来,奴才教训他。”

  皇帝心绪不稳,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怪他要多嘴问这一句。

  这两年,他几乎不再让王疏月走敬事房的流程,也不肯让她从敬事房调教嫔妃侍寝的那一套规矩。但今日不知怎么的,想起贺临,然后想起她,再想起两三年前雪地里的事,他竟然一时,意不能平。

  如今让敬事房去传她来侍寝,也不是为了立什么规矩,只是在这个时候,敬事房的这一堆形式,似乎才能直观地让他确认,王疏月的归属。

  她是他的奴才。

  嫔妃。

  女人。

  有这个必要吗?

  皇帝一直觉得自己行事都有毋庸置疑的理据,但在这种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上,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什么酒上了头。

  道理想不通,话就更说得厉害。

  “还不滚。”

  何庆被吓得厉害,连滚带爬只管往翊坤宫滚去。

  王疏月这边刚与大阿哥吃毕饭,大阿哥温书去了。

  晚间,婉贵人过来,与王疏月在灯下一面翻绣样,一面闲话。

  没说几句,敬事房的人就过来传话了。

  不说王疏月,婉贵人也有些错愕,待人走了脱口道:“我怎么记得,万岁爷是不让娘娘……”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忙垂头搅着手上的帕子,站起身告辞出去。

  敬事房的太监们也是两年多没有在翊坤宫伺候过这种事了。领头的太监对着王疏月也有一丝不自在。这会儿见婉贵人走了,才小心道:“那……奴才们这就伺候和主儿过去?”

  梁安喝道:“忙什么,时辰还未到呢。咱们主儿……”

  “梁安。”

  “主儿……”

  “不能没规矩,听公公们的。”

  说完,她再没开口,淡着脸,转身往里间去了。

  其余的人此时也觉察出来气氛有些不大对。看了看梁安,见他不说话,这才敢跟进去。

  一个有些头脸的太监不免跟领头的太监嘟囔了一声:“和主儿这里,可真是轻狂,除了皇后娘娘,哪个嫔妃不盼着咱们这般伺候,偏翊坤宫不给咱们好脸子。要我看,这位主儿这几年是受多了皇恩,越发宫中的本分都忘了,连带他们宫里的奴才,不说孝敬咱们,竟还给起脸子来。”

  那为首的太监摆了摆手:“少说几句,今儿万岁爷本就不自在。小心伺候着吧。”

  说着,一行人已进了里间,金翘正服侍王疏月宽衣,准备沐浴,这个时候太监们是上不了手去的,只能在屏风外面立着等,等着里头传出来说“齐全了。”才得进去挪人。

  此时热水拥着王疏月的身子,蒸起来的水汽迷在眼前,像一层湿润的浆糊。

  她抱着双膝什么一声不吭,由着金翘将温暖的水从脖子到肩膀,再到背脊一寸一寸地浇遍。金翘也不能说什么,这侍寝的规矩,也是所谓的皇权尊卑,对嫔妃们的挟制。其中一道一道,一刻一时都是量限的,伺候的人并王疏月,谁都不能漏一点子错处。

  沐完浴,金翘在地上铺了一张白鼠毛的毡子,扶着她从浴桶里出来踩上去。又蹲下身从脚趾头起,一点点擦拭干净的。这才搀着她往榻上去,榻上早备好了一条菱花绣的锦缎被子。刚透透彻彻被水裹过一回,王疏月原本如雪一般的皮肤此时还泛着红。一接触到柔软的棉被,竟引出她一阵颤来。

  金翘忙道:“主儿,怎么了。可是背后有什么膈应的,您坐起来,奴才替您抚找抚找。”

  王疏月轻道:“不用了。就这一会儿,别折腾。”

  金翘只得拉起棉被两边,细致地裹好自家主儿的身子。

  她是知道嫔妃侍寝规矩的人,今日心里不痛快,无非是因为皇帝从前赏过不必行这一套的恩典,如今又收了回去,替王疏月的前程担忧罢了,还不甚明白此时王疏月心中真正难受原因。

  “主儿,您别难过,这也是万岁爷的大恩典,婉贵人那些人,多少年了,还巴望不到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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