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到了这一步。
茅蘅站起来,走到因他举动伤神的芮阳面前,在要靠近她时不得不停下脚步,交代道:“阳阳,我没办法与你过多接触,危难时刻可以,偏偏静下来想与你亲近时做不到。我的脑海里有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仿佛我与你的关系不是情侣,我不应该对你有逾越的举动,就像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一样。我的内心非常煎熬,我的意识不允许我靠近你,甚至连对你的心动都要极力克制,变成对你的尊敬,对你的称赞,对你的忠诚,对你的话惟命是从。就好像,好像……我成了你的下属,你的仆人,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只能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一样。”
听到这些话,芮阳心中涌起无数心绪,缓缓说道:“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阳阳!”见她理解错误,茅蘅慌乱的解释道:“我正是怕你胡思乱想才不敢轻易靠近,让你认为我不——不——”
“怎么了?”茅蘅突然难耐的模样令芮阳担心:“你想说什么?”
“阳阳,我是——xi——”
“茅蘅!”
“呼!对不起。”茅蘅面色通红的退到一边,别说举动,他甚至连喜欢或爱这样的字眼都没办法说出口。喉咙像被人狠狠地掐住一样,仅仅是字都无法说出来。
以为他身体没完全康复,芮阳扯开胸前的衣服,走到一直回避自己的男人面前,低声关切道:“需要血吗?”
茅蘅摇头:“不需要。我现在几乎对鲜血没有任何欲望,反而对人类的食物充满兴趣。”
芮阳拢好衣服,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问道:“在岸边,你变得比平时大了好多倍,刀枪不入,甚至把桥撞断了。吸血鬼中有像你哪样的吗?”
茅蘅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况,芮阳被用枪指着脑袋,见到那一幕的他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异常愤怒的想要杀光所有伤害她的人。
随后,他不受控的变得更高更大,硕大的身躯顶破了坚固的桥梁,将全部的怒火发泄出来。
“我没听说有吸血鬼会变那样。”
“问问夜无忧,不着急。”
“好。”
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尴尬,无论说什么,茅蘅都怕扯到他避开她的话题上。
芮阳则在想为何茅蘅会变得与其他吸血鬼不同这件事。
——
拥挤的地下室。
茅蘅谵全家都挤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搬离宽敞干净的大平层到此处来,全是茅茯霈的主意。
茅茯霈得知茅蘅谵偷走屈念珍,怕被茅蘅谦报复,领着全家躲起来。他听说茅蘅谦将茅家住宅挨个搜了一遍,没找到人的茅蘅谦暴躁得能把他们全都吃掉。
没有轮椅,没有手机,茅蘅谵整日发脾气,住在家里的人全都被他骂过。
这些都被赵亦歌看在眼里,赵羽恒找她谈过话,认为他们一家三口在别人家借住实在不好,加之茅蘅谵性格暴躁,赵羽恒想搬出去。
赵亦歌犹犹豫豫。
之所以搬进来,无非是因为家里住址曝光,她和芮阳的关系人人皆知,怕有心人利用自己胁迫芮阳,怕爸妈再受伤。
暴雨之夜,赵亦歌又听到茅蘅谵在客厅骂人。
茅均烁杵着拐杖敲门,赵羽恒和妻子给两个年轻人留下空间,虽不愿意到客厅与茅蘅谵碰面,明显茅均烁有悄悄话和女儿说,不得已夫妻二人硬着头皮到客厅坐下。
茅均烁对赵亦歌说:“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家我爷爷比较强势,说话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希望你和叔叔阿姨别介意。”
赵亦歌扯出笑容:“我懂的。”
狭小的空间里,茅均烁将拐杖靠在墙上,贴近赵亦歌,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门外是茅蘅谵骂茅茯霈将他软禁起来的怒吼声,赵亦歌别扭的侧过脸,说:“爷爷还在生气住到这里吗?”
两人落座在沙发上。
“唉,我小叔偷偷跑出去了。”
“他怎么出去了?”与茅家人住了一段时间,赵亦歌从茅均烁那里听说茅屹霄为何还未结婚整日醉酒的原因。
“不知道。爷爷因为我爸让姑姑一家离开绛城的事心里不舒坦,加之小叔又不在,恐怕会骂好久,你忍忍。”
“我没事。均烁……我发现你们家的氛围有点奇怪。”
“你看出来了。”
“你也感受到了?你爷爷奶奶的感情好像不好,我常常见奶奶独自一人,不和爷爷说话,不跟大家交流。他们是夫妻,就算那个年代相亲认识也不至于生活几十年孕育几个孩子还像陌生人一样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奶奶之所以和我爷爷结婚,是因为她当年被我爷爷强。奸怀孕。我是从我妈那里听到的,我奶奶家很普通,茅家家大业大,爷爷的性格你看到,奶奶家没办法只能妥协。这种情况下结合的婚姻,能有多少感情。奶奶和爷爷没感情,和几个孩子也很疏远。”
这样的情况令赵亦歌匪夷所思,她只看出茅蘅谵暴躁易怒,没想到竟在年轻时做下犯法之事。
虽没与魏瑜婉说几句话,赵亦歌能从老人平静的目光中看出对生活没有任何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