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柳霜全然无心风月,一根弦绷得紧紧的,聚精会神听着隔壁的声音。
隔壁屋里早就有人在等,李长姝却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
“长姝,你来了?”说话的是个男人。
陈柳霜心中暗喜,李长姝这是自寻死路,要是陆建章知道李长姝竟敢背着他偷男人,肯定会打死她的。
李长姝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她已经可以预见隔壁的陈柳霜会是如何地欢欣雀跃。
这是杜若的计策,她让李长姝假装私会男人,间接告诉陈柳霜一个秘密。
就连这个男人,也是她请的天桥下说书的,照脚本演的。
有些人,恐怕要白高兴一场了。
她淡淡回应:“是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男人早将台本背得一清二楚:“人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李长姝声音中透出十二分欢喜:“快告诉我。”
“我最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已经回黑风寨了。”男人说道。
李长姝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子真是厉害,居然跟满城官兵玩了这一出灯下黑。”
思虑片刻,她又说:“你想办法把陈奎给我绑来,我要他有大用,只要我把陈奎交给官府,他就会供出陈柳霜,到时候她就走投无路了。”
她大笑起来。
隔壁的陈柳霜大惊,她一直暗中调查自己?否则她怎么会知道陈奎!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长姝最近这么安分,一直在背后使坏。
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打倒我吗?你未免把敌人想得太简单了。陈柳霜嘴角上扬,笑出了一个瘆人的弧度。
如果今夜她没跟来,李长姝将人送去官府,说不定她只能束手就擒。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她的阴谋。
她绝不会让李长姝找到陈奎,也绝不会让她将人送去官府。
陈奎在黑风寨。
与此同时,李云舒坐在租住小院的天井下,望着漆黑穹顶中闪亮的星星。
他喝了好几盏茶,春日的微风轻抚过他的身躯,跌宕起伏的心境才微微平复下来。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陈奎和王彪都杀了。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起身,走进关押陈奎和王彪的屋子。
他单手拎起王彪的衣领,他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大爷饶命,饶命啊。”
李云舒手下得极重,几乎就要勒死他。他将王彪拖到另一间房,他一脚将王彪踹翻在地。
他肋骨都快断了,痛得直打滚。
李云舒走上前,一把揭开他头上的麻袋。
他半蹲下去,视线和王彪齐平:“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表……表……表少爷。”王彪吓得魂飞魄散,他当然知道四年前他让黑风寨去抢杀的是什么人,就是眼前这位表少爷的亲爹!
他知道是自己杀了他爹,而如今自己又落进他手里,哪里还有活路?
他屁滚尿流地求饶:“表少爷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杀你爹不是我的意思。”
“闭嘴!”李云舒冷声道:“你所犯下的事情,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王彪鼻涕和眼泪齐流:“表少爷,真不是我,我哪有那个狗胆去杀你爹,是夫人,都是夫人,她让我去的。求求你,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李云舒恨不得马上用力一把捏碎他的喉骨。
“要不是看到你也是受人驱使的份上,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
王彪就差给李云舒磕头了:“多谢表少爷饶小的性命……”
“不过,要想活命,你必须帮我办一件事。”李云舒松开手,嫌恶地说道。
王彪为了活命,什么都肯答应:“表少爷尽管吩咐,小的这条狗命就归你使唤。”
“你和黑风寨的人熟不熟?”李云舒问他。
王彪如实回答:“黑风寨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小的和他们哪里熟悉。我只不过认识他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罢了。”
“那好,我要你回陆府。陈柳霜肯定会让你带人去黑风寨杀陈奎,到时候你假借陈奎的名义,去黑风寨送一批金银,到时候他们肯定对你不设防,你想办法把这包药粉倒进他们的井里。”李云舒掏出一包药交给他。
王彪吓得牙关直打颤:“然后呢?”
“然后你回来跟陈柳霜复命,就说已经杀了陈奎。之后有多远你就滚多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是,小的遵命。”
李云舒手一抬,冷不丁弹了枚药丸塞进王彪嘴里。
他惊慌失措,连忙低头去抠喉咙。
“别白费力气了,这药入腹即化,三天之内你若没将事情办好,没有解药,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李云舒冷冷说道。
而后,他便起身走了。
王彪趴在地上,拼命去抠顺着喉咙滑下去的药丸,然而,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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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陆府,处处灯火,无人能眠。
陈柳霜让人去找王彪,可他不知死哪儿去了,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