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不懂你的画,要它做甚么?”徐笑春捋了把汗涔涔的发丝,说:“我只是不想让怀琛哥哥输球而已。”
她拈了粒酒酿梅子,甚是甘甜。
昌平眸光在陆晚晚和谢怀琛身上转了两圈,巧笑道:“画只有这一幅,笑春不要,你们还有两个人,我该给谁?”
陆晚晚:“给小公爷。”
谢怀琛:“给她。”
“你们俩这么谦让,倒教我为难。”昌平郡主笑笑,问陆晚晚道:“今天早上我屋里的水仙开了,水仙聘婷绽放,是吉利之兆,原来是老天预料到我会认识这么个画中仙似的人物。”
陆晚晚甜甜笑了,福礼道:“郡主谬赞了。”
“你方才辛苦了,这画是你的了。”她将画轴轻轻卷在一起,朝陆晚晚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拿。
陆晚晚莲步轻移,身姿聘婷走上前,双手捧过画轴:“谢郡主割爱。”
一抬眸,她和郡主对视了一眼。
两人眸中都涌出一丝疑惑。
总觉得眼前人分外熟悉,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
“见青姐姐,你和晚姐姐怎么……”她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长得这么像?”
两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熟悉。
徐笑春这么一说,看台上各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王夫人道:“眉毛和眼睛有些像,其他的倒还不觉得。”
宁夫人小啜了一口茶,道:“眉毛倒也罢了,眼睛还真挺像的。”
谢夫人闻言,琢磨了片刻,昌平郡主是皇帝宠在心尖上的女子,生得花容月貌,不见得会乐意和别人长得相似。今儿把陆晚晚捧得过高,惹了昌平郡主的嫌,未免不好。
她幽幽道:“人长得好看就成了千篇一律的美,丑倒是丑得各有千秋。美人自是美得如出一辙,可要说晚晚和郡主相似,我倒不觉得,郡主华贵,浑身透着皇家雍容气度,似牡丹国色,晚晚清秀,如雨后初荷,我倒没觉得有几分相象。”
“谢夫人夸得见青无地自容了。”昌平郡主掩唇笑了笑,吩咐陆晚晚:“累了那么久,去坐着歇会儿。”
她命人赐座,在谢夫人身后另设了桌椅,吩咐人端了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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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球开赛了,昌平郡主的目光很快又吸引到了蹴鞠场上。
“你辛苦了,累吗?”谢夫人打量陆晚晚,越看越满意。
陆晚晚生得白净,五官又柔美,微微皓腕掠鬓,就有无限风情。
这等风情,透出些许天真,不带艳俗,任谁都喜欢。
“我不累。”她笑着,跟她讲在场上自己的心思。
“我看你摔到了。”谢夫人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没娘,她得更疼她。
“没事没事,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小公爷给我敷了药。”陆晚晚笑,压低了声音:“我说的会给你把画赢回来,晚些时候我给你送去国公府。”
当众赠画被人看见,少不得又要说她妄图攀龙附凤,讨好国公夫人。
倒不如回头悄悄送去。
“晚晚,你真厉害。”谢夫人果然大喜,面上充盈着欣喜:“回头到国公府小住几日,陪我说说话,我让他们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以谢夫人的地位,想要什么东西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她爱画,各类名家珍品流水一样送进国公府。
国公府上从来不缺她品鉴的画作。
可她喜欢的陆晚晚赢回来的画,比其他的都有意义,谢夫人更是欢喜。
陆晚晚偷偷瞥了眼谢怀琛,他扭头看向蹴鞠场,斧凿刀削的侧面轮廓分明,在料峭春寒的日光亮着光。
她微微点了下头,声如蚊呐:“好,多谢夫人。”
“好孩子。”谢夫人毫不吝啬表达她对陆晚晚的喜爱。
陆晚晚刚在场上跑了良久,早上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又一路舟车赶来昌平郡主府,消耗颇多,早就饥肠辘辘。
她饿得厉害,面前的核桃酥和清凉膏,被她吃掉了大半,配着清香的明前茶。
茶香馥郁,糕点酥脆,陆晚晚的胃被填满了,似沐浴在秋后的暖阳里,她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谢怀琛端着茶盏,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眼神微敛,有淡淡的涟漪划过。
真像一只猫儿——谢怀琛心想。
慵懒而又矜贵。
不经意触及到谢怀琛的眼神,她微微缩了一下。
她在害羞?
谢怀琛唇角微挑,将自己桌上的那叠榛子酥推到陆晚晚面前。
“喜欢吃榛子酥?”谢怀琛问她。
“是啊。”陆晚晚回答,眼神却不看他,脸上霞色浮起。
谢夫人竖着耳朵听两个小年轻说话——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她喜滋滋地想,或许再过不就她就要上陆家提亲了。
“不好了,内湖有人落水了。”一个丫鬟急冲冲上了看台,禀告昌平郡主。
陆晚晚抬眸——陈柳霜独坐看台上,陆锦云不见了。
“在哪儿?是谁落水了?”昌平郡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