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达官贵人们,也有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发觉情况不对,皆惊慌地喊了起来。
隆庆皇帝看着那些江湖人丢掉了手中的水盆,水盆铛啷啷落地。
他们便拔出了武器,跟这两拨黑衣人斗在一处。而密布各处,防卫巡逻的羽林军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挥舞着长刀,杀了过来。
隆庆皇帝站在一边看着这一番惊险万分的袭击。
隆庆皇帝板着脸问谢衡月:“你既然事先便得悉有此乱,亦埋伏了人手,为了保险起见,还拆掉了霹雳弹的引线。为什么你不早跟朕说明真相?”
谢衡月不想父亲反应如此快。
谢衡月扫了一眼,只见苏雪遥此时被亦慕亦苒保护着,正朝这边来,行进路线上,看上去十分安全,没有什么阻碍。
他的心放下一半,明月照着他的半张脸,让他更加英俊,却有点难以琢磨。
谢衡月轻轻道:“父皇,是谁杀了我妹妹八公主,父皇不是也心知肚明。你那么疼爱她,却不给她报仇。你当年为什么这么做,今日我就为什么这么做。”
隆庆皇帝闻听此言,不由怒道:“谋害八公主的人,已经死了!谢衡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混账小子,仗着朕宠爱你,你就将大家皆置于险境吗?”
谢衡月见隆庆皇帝发怒,他的声音中也不由带着一丝激愤:“父皇,别人要谋害你,要送你一个大烟花!你不骂那些要害你的人,你骂我?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不管是谁犯了错,你总是第一个就要怪我。父皇!”
隆庆皇帝不想谢衡月会如此胡搅蛮缠,他一时气结于胸,差一点儿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最宠爱的儿子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指着谢衡月低喝道:“滚!”
此时羽林军侍卫们皆反应过来了,纷纷惊慌地冲了过来,要来护驾。
谢衡月却一把架起了隆庆皇帝的胳膊,道一声:“父皇,跟我走!”
他足尖一点,便带着隆庆皇帝飞了起来。下面的侍卫太监羽林军们皆不知道谢衡月要做什么,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而在此时,谢衡月已经带着隆庆皇帝跃上了偏殿的屋脊。
而与此同时,亦慕亦苒亦平安地带着苏雪遥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偏殿之下。
她们朝上面看了一眼,便一左一右,带着苏雪遥跃上了偏殿屋脊。苏雪遥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站在了隆庆皇帝和谢衡月身边。
她眼中一片茫然,然而此时看到丈夫,她却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头便扎进了谢衡月的怀里,轻轻抖着说:“夫君!你没事儿就好!”
隆庆皇帝本来怒火冲天,但是看着谢衡月一脸温柔地搂着他的妻子,他又心里一阵难过。
隆庆皇帝不再去训斥儿子,他站在屋脊瓦片上,只觉得十分不安全。他待要自己下去,然而他却武艺不精,这么高,他实在跳不下去。
他待要喊侍卫过来,只见启祥殿前一片混乱。
那帮黑衣人有备而来,正在分兵合作,袭击朝廷命官和勋贵们。
隆庆皇帝从这偏殿屋顶望下去,看得非常清楚,黑衣人袭击的对象,皆是平时不结党营私的纯臣,不买皇后穆家帐的人。
而那些穆家的同盟者们,站在那里,连闪避都没有闪避,显然并不害怕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隆庆皇帝不由一阵心寒,又觉心惊不已。
谢衡月放开了小妻子,看着父皇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低声道:“父皇。到了现在,父皇定然明白到底是谁策划的这场袭击了吧?”
隆庆皇帝默然不语,轻轻叹了口气。
谢衡月紧逼不舍:“父皇,不能再姑息养奸了!”
隆庆皇帝看着殿下激烈的打斗,那黑衣人皆是好手。
隆庆皇帝忽然瞳孔一缩,他居高临下看得分明,终于认出了黑衣人们的拳脚路数。
谢衡月在一边说:“父皇你没看错,他们的拳脚路数,战队变化,皆脱胎于军中,是军中训练出精锐士兵的打法。”
隆庆皇帝看着谢衡月,没有掩饰眼里的震惊之色。
谢衡月的面庞十分英俊,他轻轻道:“谢清商和穆氏调动了镇守边疆的士兵。父皇,皇朝招募训练士兵,是为了让他们在这样龌龊的阴谋中当炮灰的么?”
隆庆皇帝的身子一颤。
却见黑衣人配合十分默契,而江湖高手们武艺比他们高,两边战成了旗鼓相当,然而这样的平衡之势在羽林军加入之后被打破了。
黑衣人已经被团团围住,马上就要落败了。
却听那放烟花的黑衣工匠的首领大喊一声:“都不要再靠近,你们听好了,这启祥殿下埋了雷,你们要再过来,我们的人便要引爆这连环子母雷,将所有人送上西天!现在都给我们让开!”
这一声喊之后,下面的人,不管是勋贵还是士兵们皆变了脸色。
他们顺着此人的目光,朝启祥殿右侧的灯海望去。
只见一个极大的亮着粉红色的蟠桃大落地大花灯后面,站着一个黑衣工匠。
此人的脸背对着灯,月光又照不到,正好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容貌。
此人手里拿着一根粗香,他的面前是一个半人多高的烟花筒,他手中的香凑在了粗大的烟花引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