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芜尘用他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一脸肯定地说:“你嫉妒她比你好看就想杀了她吗?杀了她,你也不会变得比她好看。”
越芙蓉一时气得脸色难看,但是跟此人斗口,只能让自己更生气。
这几下高手对决令人眼花缭乱,到此时,展宇才冲了过来,将苏雪遥保护在身后,他的人亦重重将苏雪遥的帐篷包围起来。
厉芜尘看了看他们,轻轻足尖一点,退入了黑暗之中。
苏雪遥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珠,心中一颤。他行事不问缘由,只凭自己喜怒,她一时竟不知道厉芜尘和越芙蓉哪一个更让人烦恼。
展宇挡在苏雪遥面前喝道:“越姑娘,何故对王妃挥刀?你虽地位超然,也是王府客卿,怎么能对主母挥刀?”
苏雪遥吓得不轻,但还是轻轻道:“原是个误会。展护卫,不妨事。”
她看着越芙蓉,越芙蓉固然是在试探厉芜尘,但是若是厉芜尘不拦着她,那一刀她到底会不会砍下来,也只有天知道了。
在刚才刀光闪烁之时,苏雪遥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越芙蓉眼里那极深的挫折与痛苦。
越芙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她亦知道那瞬间苏雪遥看破了她。
展宇紧紧盯着越芙蓉和厉芜尘,刚才真吓得他浑身冒汗,高手对决间不容发,他善于兵阵,武艺比不过这两人,他当下决定重重围着王妃营帐,今夜他们不睡了。
谢衡月那边已经追上了敌人的尾巴,开始接战了。谢衡月听那炮声隆隆,知道敌人在加紧攻城。若最后功亏一篑,那就太糟糕了。他传令留小股部队接战,大队人马杀开血路,火速救援北门。
一时喊杀震天,然而谢衡月的部队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硬生生地从后面劈开了敌人的阵营,到底冲到了北门外。
只见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战况异常激烈。敌人攀着高大的云梯,已经爬上了城墙。
谢衡月十分焦急:“将云梯推倒!”
袁腾义领命,组织精锐去推云梯。
谢衡月看城楼上的旗帜,东面的旗帜已经倒了下来。他心里一沉。他朝亲兵望去,他带着的这些人皆身负武艺,是他训练已久的精兵。
他心中忽的闪过苏雪遥临行前的脸:“郎君要小心。”然而他只犹豫了一刹那,便缓缓举起胳膊道:“与我上城墙!”
这三百人皆道:“是!”谢衡月一马当先怒喝道:“杀!”便冲了出去。
袁腾义还在组织突击队伍,听到呐喊心中一惊,一回头便看到谢衡月冲了出去。他大吃一惊,然而帅旗在他身边,他竟分不开身。
谢衡月带着三百精兵奋勇向前,高高举起的盾牌上箭雨阵阵,他们很快便冲到了城墙下。
那边袁腾义的小队也冲了过来,与敌人展开激烈的云梯争夺战。谢衡月他们已经抢到了一架云梯。谢衡月他们顺着云梯迅速飞上去,快到城墙上的时候,他运起轻功,举着盾牌,一纵便是三丈高,两三下便攀上了高大的城墙。
城墙上箭痕累累,上面的守军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岌岌可危。
谢衡月的亲兵也随着他从云梯上跳上了城墙。
月光冰冷,他们好像一条黑色的巨龙,一下子冲散了城墙上的敌军,跟守军合成一处。
守军已经精疲力竭,准备死战殉国,没想到谢衡月他们会如此从天而降。那为首的将领正是谢衡月的邻居,威武将军。
威武将军满身是伤,看到谢衡月却裂开了嘴:“六皇子,你不地道,我说你会武功。你每次都说我在瞎扯,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吧,我没瞎扯!”他骄傲的回头看着他的部曲。
然而大家都不理会威武将军这不合时宜的揭发,含着眼泪道:“六皇子你来的好!”
忽然一传令兵挤了过来,他焦急地喊道:“东面一队流匪进了皇城了!那边的兄弟都阵亡了!”
谢衡月一听,遥望着远处的皇宫,他当机立断:“援兵即刻就到。你们撑住了。我要进城!”
大营那边,展宇不走,苏雪遥同样再也睡不着了。她回营帐将头发挽起,收拾停当,便也坐到了草地上。
后半夜的秋风渐渐寒冷,她抱着肩头,然而此时却没有人来抱着她给她温暖了。
远处的炮声不断,火光隐隐绰绰。苏雪遥只能在心中默念经文,希望佛祖保佑。
然而不断有传令官往来,我方大营里的士兵竟越来越少。这里快要变成一座空营了。只见灯火,不见人影。
月光寒凉,草木萋萋。
苏雪遥虽然身处人群之中,却觉得十分孤独。忽然很近的地方传来了喊杀声。
展宇立刻站了起来,士兵们皆十分警醒,一跃而起,簇拥着苏雪遥。
只见红影一闪,越芙蓉竟晃过了所有人,径直拉住了苏雪遥:她面上皆是焦急之色:“走!”
苏雪遥不及反应,便被她搂住了腰,腾空而起。展宇大吃一惊,他转过刀背便去击越芙蓉的腰,想将苏雪遥留下。
却见一匹马疾驰而来,马上正是厉芜尘,乌剑一闪,便朝越芙蓉刺去。越芙蓉人在半空不及躲闪。
厉芜尘已经从马上跃起,将苏雪遥从她怀里抢了过来,他朝众人冷冷道:“有人偷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