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台阶,迎面寒风吹来,带着萧瑟的秋意。
容浅身上仅穿着一件连衣裙,冻得肌肤泛起鸡皮疙瘩,她唇角轻轻扬起,淡淡回道:“我不习惯!”
莫尊回头看了她眼:“容浅,你知道每天企图跟我沾上关系,好能够一跃站在人生顶峰的女人有多少吗?”
“她们多现实,知道争抢眼下,享受眼下!”
莫尊难得心情很好的听她说这么多,不过那清浅语气里对她不自知,不懂得利用资源的行为有着深深的鄙夷。
就好比,他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与其那么努力的拼命学习,还不如求求他,说不定他心情好了,可保她一生无忧呢!
但莫尊不是她,不知道她之所以这么拼,是想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这世间,连最亲的亲人都无比现实的认为有能力,才有价值;无用,卑微的如泥土里的一根草,便可弃之如破布……那么还有什么是能够靠得上的呢?
男人的承诺吗?
不,容浅不会将自己至于那种境地的!
——
坐进车里,二十分钟后,来到澎湖路。
远远的就见不远处名车朗目,有专门的侍应生在门口迎接宾客。
莫尊整理了下西装,扣上衣扣,紧致的白衬衫衣袖外面罩着西装,整洁贵气,手腕上那枚棕色皮带的手表若影若现,那处在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不需要多加渲染,一眼便能让人轻易感受到。
司机下车给两人打开车门,莫尊停在边上,等容浅走近,他扬了一下胳膊。
容浅看了他眼,对上他玩味的邪笑,她扯了一下嘴,伸出手挽住他,同他一起走进了那展览大厅。
容浅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莫尊来带她参加的展览会,居然是画展。
大厅里随处可见墙面上挂着的作品,或飞鸟过海,或丛林飘雪……每一副,每一张,都给人眼前一亮惊艳的感觉。
容浅难以置信的看着,可能她骨子里埋藏的就有一种与之共鸣的艺术感,即便现在不能画了,看到这样的场面,她依旧抑制不住激动。
莫尊感觉到她的变化,他回过头来,深眸浮沉,看不出情绪。
等走过拐角,他闲闲开口:“怎么了?喜欢这些画?”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在这不显喧哗,名人过往的廊道里,容浅竟听出了一丝温柔。
她闪烁了下眸,在抬起头,里面澄净一片:“莫尊,这些画被作者用细腻笔法,将那些情怀展现的淋漓尽致,你说——不知道画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提到画,莫尊冷毅的面容也稍稍和缓下来,少了一些冷气,他懒散的看着,每扫过一幅画都未做任何停留,“你现在看到的这些还只是俗物,这画主人真正的本事在于,十八岁创造出来了一副名动国际的作品。”
容浅脸上的惊讶不加掩饰,她扭头呆呆盯着他看。
那张淡雅柔美的面容,因为年纪青涩,表现出来的惊讶,懵懂蠢萌。
莫尊看了她眼,莫名撞到了心扉。
他移开视线,嘴角淡淡扬起:“很惊讶吗?待会儿带你去看。”
容浅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物,十八岁就能做出名动国际的作品?
这些画的主人恐怕比曾今的Cyril大师还要厉害吧?
容浅暗自思索着,若是有机会能够见到这样的人物,也算不枉此行!
莫尊陪她走了会儿,便遇到了个行人,是个年迈的老者,他抬脚过去主动跟人打招呼。
能让莫尊主动打招呼的人一定也是能力非凡的,容浅没跟着过去凑热闹。
她看着墙面上的画,慢慢走着打量着,视线不经意地下落,看到画的角落龙飞凤舞签下的名字,容浅脚步微微顿住。
——Leila!
她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沉思着重新迈步,不远处传来两个豪门贵妇的说话声,轻轻飘进容浅耳朵里。
“这澎湖路可真难找,我是看到新闻慕名而来的,他们只标了个南江澎湖路,谁知道是几十几号?我要知道你过来,搭顺风车,也不至于绕那么多弯路了。”
“这地方是挺僻的,不过你看这Leila的画,要不一会儿拍一副回去?”
“我也正有此意,走走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挑个合心意的。”
“我看着进门的那张葡萄满园就很好。”
“肯定还有其他更好的,去看看……”
声音不大一会儿渐渐消失,容浅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胸腔里心跳提速,她不可置信扭头看向墙面挂着的画,角落处落下的签名。
——Leila!
是了,她怎么忘了,前天在医院看到的那篇新闻,国金最新崛起的新秀画家Leila将本月十五号,在南江澎湖路举办自己的画展。
当时还是看到陆婕然的照片才认出她是陆婕然的,没想到今天莫尊带她来参加的画展,正是陆婕然举办的!
陆婕然……
容浅震惊,讶异都不足以来表达她此时的感受,是婕然……居然真的是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