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妆回头看了阿澜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王爷……”她满头冷汗,嗫嚅着出声。
在他面前,她没有胆子辩解,只一对上他的目光,她就觉得心思吩咐都被看穿了,难堪又难过。
看着这满目的喜庆红色,她心里酸涩得厉害,直接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了,道:“请王爷治罪。”
靖王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深深埋下头去,只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的女人,他声音很冷:“这是第一次,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但是希望这种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有。”
花月妆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她应声:“……是。妾身知错。”
……
自从靖王交代过后,外边的侍女们就进了屋子里,时时刻刻看着阿澜,不允许她有一点伤害到自己的举动。
她只是起身想要到窗边去,就被拦着不让过去,说是风凉,转身想要倒杯茶水,又被阻止,说是水烫。
这些不是关心,阿澜能清晰地看向侍女们眼中的警惕。
她快要被折磨得疯掉了,发起脾气来,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
手心又被她弄得渗出血来。
靖王过来,对上她排斥挑衅的目光,什么也不说,只做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人进来,将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侍女都拖出去,就在院子里,按在凳子上就打起了板子。
阿澜脸色一变,下意识就去扯他的袖子,“你做什么?!”
行刑的人手下毫不留情,光是看着那力道,阿澜就脸色发白,这是要打死人吗?!
靖王淡淡道:“她们没能看好阿澜,所以要受罚。”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阿澜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你何必罚她们?你想罚的难道不是我吗?你想要我乖乖的,可是我不想听你的话了!”
几个侍女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可是靖王丝毫没有要让人停手的意思,阿澜的话他充耳不闻。
阿澜看着他的模样,忽然觉得好陌生。
这不是她的皇叔,她的皇叔不是这样的……
她害怕地后退,想要离他越远越好,但是最终还是不忍去听外面的动静,她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耳朵,呜咽道:“你让他们别打了,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靖王终于抬手。
几乎是瞬间,外面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周围所有人都被打发出去,他走到阿澜面前,蹲下身,抬手给她擦去眼泪,“既然说了要听话,那阿澜就不要跟皇叔闹了,知道吗?除了放你离开,你要什么,皇叔都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她绑回来,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靖王为她拭泪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须臾,说:“阿澜想要当皇叔的王妃吗?”
那样惊世骇俗的一句话,却被他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阿澜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待看清男人眼中压抑着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侵略,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而后一片空白。
她眼泪簌簌地落,喃喃道:“皇叔,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谁说不可以?”
“谁都这样说!外面谁都这样说!”阿澜崩溃地摇头,“你以前不告诉我,但是我都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不对的!这是……”
“乱伦”两个字,她痛苦地抱住脑袋,到底没法说出口。
“别哭。”他伸手,可是这次还没碰到她,阿澜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猛然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靖王看着她,眼神晦暗难测。
阿澜心慌意乱,浸着泪的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惊恐。
她哭着说:“皇叔,你放我回去吧,你放了我好不好……”
靖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阿澜认出来那是他曾送给她的发簪。
靖王将发簪给她戴上,阿澜想要躲避,后脑却被他托住,避无可避。
他语气低缓:“还记得吗?这是你十五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及笄礼物,那次在西北,你拿出来说让我给你保管,说等你回来,再拿回去。”
阿澜下意识说:“我不要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可怕。
靖王闭了闭眼,这是曾经她多么珍视的一份礼物啊,平时都舍不得戴,离开冷宫都没忘了随身带走,可是现在,她竟然这样轻易地就说,她不要了。
她不要的哪里只是一支发簪?她不要的是他这个人,不要的是他们之间过去那么多年的牵绊和情感。
“阿澜,别惹皇叔生气。”
阿澜本来被吓得呼吸都小心翼翼,听见这话情绪却不知怎地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抬手将发簪拔下,然后用力地扔开,“我说我不要了!这东西我不要了!我要回去,你放我回去啊!”
她好一阵拳打脚踢,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