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进家时四岁了。”
夏青柠就懂了。
聂炎从来没想过要忤逆自己的父亲，他从来都只是替他那位死去六年的母亲感到不值罢了。
夏青柠在这一刻特别想抱住他，让他不至于那么冷，但又生生忍住。她开口：“别堕落了，你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聂炎又点了一根烟：“我以为，只要我够差了，我爸就会想起我那个母亲，会对她心怀愧疚，到底还只是我想多了。”
一根烟燃到尽头，聂炎还要去拿下一根，被夏青柠阻止。
夏青柠攥紧烟盒，用力把它往远处扔。然后她准备翻墙离开，她攀住栏杆的那一刻突然想起来一句话要对聂炎说，聂炎也一直站在阳台上等她平安离开。
她说：“该丢掉了。”像那个烟盒一样。
哪怕过去多么糟心，总会过去的。吸烟有害健康，烟盒丢掉了，吸烟就别想再来危害健康。
过去的糟心事，该丢掉了。这句话不知是对聂炎说，还是对自己说。丢掉了过去的糟心，才能迎来现在的美好。
聂炎的眼眶骤然温热，他很想把夏青柠用力抱在怀里，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但行为上都心照不宣地体现出来因知道对方的小秘密而显现的亲近。
开学典礼过完，就开始加班加点的准备月考，据说这次月考是南城四所高中联考，比较正规，监考也相对较严，因此班上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认真备考。
那十八本教辅聂炎已经把语文英语全部做完，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也做了将近一半，他没有按照上课时老师的方法走，全程由夏青柠一对一指导。
就连聂炎自己，也学的神魂颠倒的，四班老师和同学们都十分震惊。
有次他半夜突然醒来，因为做梦时有道压轴题的第二问他突然有了点眉目，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给夏青柠连麦：“数学《一本》第一百六十三页，左侧第六题……对对对，就是去年H市的压轴题，你看看第二问，如果先用定积分反向推论出椭圆的公式，然后接用第一题求出来的坐标点，可不可以求出这个双曲线的函数表达？”
聂炎坐在楼道里，借着楼道里的长明灯，拿着纸笔开始演算。他每到一个很难的数算，他都直接问夏青柠，夏青柠的心算比计算器都快，可以节省他不少时间。
“算出来了！”聂炎长呼一口气，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他做这道题的第二问竟然花了十分钟，还是在夏青柠不断帮他算数的情况下。
“……嗯，我把答案给你发过去对一对，看看正确不正确。”夏青柠说着，打了个哈欠。
“嗯，你也赶紧睡吧，晚安啊！”聂炎说完，又暗自懊恼，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夏青柠叫起来，又要她陪自己算题，又要她陪自己对答案，又要她陪自己一起分享做对一道题的喜悦。
第二天早上，夏青柠夹紧了校服，把拉链拉到最高，手也一直揣兜里，不想读书。
因为聂炎和夏青柠的关系较好，所以体育部部长不会来找这个不痛快，任由夏青柠想干嘛干嘛。
“操，今天早上不想跑操。”夏青柠跟聂炎说。
昨天夜里降温了，早上还有风，在操场上呼呼的吹着，聂炎也没听清楚夏青柠声音上的不对劲。
聂炎只当她是偷懒，劝她：“就两圈半了，你又不是跑不动。再说了，马上就要冬天了，多锻炼锻炼身体，免得生病。”
夏青柠懒得和他争辩，跟着方阵跑了两圈。
然后夏青柠有点头晕，她抓住了离她最近的聂炎。因为昨晚帮聂炎对完答案以后，夏青柠就有点感冒了，鼻子不通，早上又跑了这么两圈，导致她的声音特别沙哑。
聂炎赶紧停了下来，转头看她：“怎么了？是那个……不对啊？你刚过去……”
夏青柠想说话，发现自己发不了声，只能急切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能开口说。
聂炎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冲着方队最里侧的赵赐喊了两声：“赵赐，我先带着青柠下去了哈！”
赵赐正在喊口号，闻言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聂炎就带夏青柠离开了跑道。
到操场边，夏青柠能用气腔发声，声音很小，她摆摆手，让聂炎低头。
夏青柠趴在聂炎耳旁，因为声音很小，平添了几分温柔：“聂炎，我喉咙疼。”
聂炎只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边散开，传至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如同低电流涌过，精神抖擞却又神清气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与舒坦。
他想，夏青柠真是一句话都能要了他的命啊！
平常早操都有老许带领体育老师看着，见他们两个出列了，连忙过来问：“怎么了？”
聂炎扶着夏青柠，跟老许解释：“她嗓子发不出声，我带她去医务室。”
聂炎留给老许的印象过于坏，说实话，老许很是不信他的这套说辞，只当他是为了不跑操而想出的新把戏。
但夏青柠成绩好，老许不相信聂炎也不能不管夏青柠的死活。
老许跟旁边的副主任说一声，让他一会儿处理跑操后的事宜。然后自己跟着聂炎一起：“那走吧？我陪着你们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