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具尸体?”
他的语气低沉无比,带着某种沙哑。
木兰望着他眼底的血丝,不禁怔神。
“我和你一起。”
拓跋嗣闭了闭眸,策马继续前行。
木兰握紧了拳,策马跟上。
柔然的军队便驻扎在西城不远处。
运输军粮的车马便是从西城东门进去,木兰二人便扮作夫妇入城。
纵然柔然处于与北盛开战期间,城内的百姓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除外城内不时会有巡逻的士兵。
二人坐在马车上,正常向前走。
几名孩童在不远处追逐打闹,几人未注意到身后的马车,原本马车从身后右侧经过。
男童突然跑到路正中央。
拓跋嗣眸色微变,拉紧马僵,马儿的嘶鸣声刺耳无比。
那男童受到了惊吓,呆坐在地上,看到近处的马车,放声哭泣起来。
路人围在一起,看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木兰闻动静,掀开车帘,看到地上的孩童,动身欲从马车下来,倏然看到从人群中挤出一名妇人。
是柔然一般女子的装扮,原本木兰并未多注意。
“彭儿,有没有伤到哪里啊?快让娘看看。”
熟悉的语气,木兰紧紧盯着那妇人侧脸,正好她转身,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震。
木兰忍下内心的激动,低声令拓跋嗣把车停在一处。
——
屋内一片温馨,木兰与拓跋嗣坐在椅上。
门被推开,几人进入。
木兰霎时红了眼。
一副副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曾经做梦都想看到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她如何能不激动。
孩童抱紧了杜若兰的脖子,稚嫩的小脸上有些怯怕。
张元留了胡须,带帽着皮靴。若非仔细看她还真的快认不出来了。
何大娘还是之前的模样,只是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几人皆是眼眶绯红,木兰忍着泪水。
拓跋嗣垂低了眸,袖中的手缓缓握成拳。
若非他,或许他们便不会分离。
追究起来,他对此也有责任。
经过几人叙说后,木兰才知他们是经了陆大哥所救才免于砍头。
陆大哥自然知晓此事有异,便设法另几名死囚顶替了他们一家,连夜派人将他们送出北盛。
陆清源知晓张元是得罪了皇贵,想来在北盛是无他们容身之处。便令张元一家来到柔然生活。
如今已是两年之久。
木兰揩掉泪水,“何大娘,说来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们。若非我,你们也不至于背井离乡。”
何大娘上前拥住木兰。
“傻孩子,又说什么傻话。只要我们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若非你替阿元从军,彭彭如今早就没爹了。”
木兰红着眼眶,哽咽说不出话来。
爹娘去的早,她早已把张元一家当作了自己的家人。如今再能相聚,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
“木兰,这位壮士是?”
何大娘迟疑问。
木兰回了神,急忙道:“他是我一朋友。随我一同前来办事。待两国停战后,我们便把您接回去可好?”
张元神色紧了紧。
“木兰姐,那狗官有没有再为难你?若是回去,你会不会也有危险?”
第65章
木兰摇头。
“多亏了这位朋友,那人已经被革职了。自然不必再怕他了。不日我们便可以再回去了。”
张元与杜若兰对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木兰瞧他们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拓跋嗣如今乔装成一满面胡须的壮汉,与先前模样大不相同。
为了避免多事,还是不知为好,木兰思衬。
“木兰,你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杜若兰问。
彭彭挣脱母亲的怀抱下来,看着爹娘与面前两人相熟的样子,也放开了胆子上前抱住拓跋嗣的腿,欲图抓他的胡须。
拓跋嗣看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抓来,双眉轻皱,没能让他得逞。
“此事说来话长。如今要事在身,我也不能在此耽误过久。待我把事情交待完再与你们诉说。”
既然木兰开口,杜若兰也不好再追问。
“若是我们能帮到的地方,你尽管说来。”
哭声传来,惹得木兰看去。
原是彭彭抓不到胡子,哭着闹人。
木兰嗔怒瞪了拓跋嗣一眼,拓跋嗣轻笑了声。
杜若兰把小孩抱回怀里,安抚了几声,又对着木兰温和道:“木兰姐,怎么也没听你说思思姑娘如今怎样了?之前你说在废墟里未见有什么骨骸。”
木兰与拓跋嗣皆是一顿,四目相对。
木兰眼神不自觉飘落在某人身上:“自那以后,我便再未见过她了。”
张元拍了拍木兰的肩膀。
“莫难过,若你二人有缘迟早会再相见。”
拓跋嗣唇角微微上扬。
木兰瞧着他模样,气又差点上来。
——
夜半时分,木兰告别张元等人,与拓跋嗣一同潜入西城驻守的营内。木兰身子本就高挺,扮作一般的士卒进入也并非容易令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