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涨红了脸,粗着脖子说不出话。
陆清源暗中扯了扯木兰的衣袖,压声道:“百草堂背后有朝廷那层关系,若是硬来,你我也无好果子吃。不若给他个台阶下算了?。”
木兰双拳紧握,想起思思的喉咙,脸色越发冰冷:“我不信这王法还治不了这等奸商,今日我必得讨个说法。”
陆清源见她一脸执着,心底不禁暗叹了声,便对着方掌柜道:“方大夫,我看着实不必把这事给闹大,原本这两味药形状就极为相似,若是抓错了也着实正常。而正是您这不小心可害惨了木兰的姐妹,如今嗓子都坏掉了。不若再开一副药,此事也就算了吧。”
方掌柜闻声,原本铁青的脸色稍微缓了下来。
陆清源看向周围:“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待到人群散去,方掌柜又抓了副药,递给他们。蹙着眉道:“我是不想把事闹大,以后别来我这拿药!赶紧滚!”
木兰眸色一冷,正要再上前理论一番被陆清源拦了下来。
陆清源拿着药便扯着她离开。
“我刚才检查了一番,这次的药是对的。拿回去煎好给你那位..朋友服下。不日她的嗓子应是会痊愈。”
木兰低着头,闷声道:“多谢陆大哥。”
陆清源无奈一笑:“你莫要生我的气,百草堂是朝廷御用的药堂,在北盛四处分布,势力极大。你我身份低微,自是不能与其相斗。何苦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现在不是已经拿到药了么。你快拿回去吧。”
木兰抿了抿唇,可胸口还是憋着一股闷气散不开。
“我知道了。”
陆清源淡淡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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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悬。
河清王府内,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响起。
只见那四方院内,一名身形俊朗的男子,身穿一袭黑袍,三千墨发散于身后,仅用一条金纹发带松散锁住。
笼里的金丝雀叽叽喳喳叫着,好不欢喜。
男子不时用鸟食逗弄着。
又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婢女阻拦声。
“公主,王爷说了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
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听清脆一喝。
“小叔!我就知道你在里面。”
一旁的婢女见如此情况,神色颇是为难。
那是一袭流仙裙的女子,留着一抹精致的扇形刘海,颈后留着两条细细乌黑的短辫,发簪璎珞轻微点缀。此刻她柳眉蹙起,耳铛随着身子的走动而摇晃。
“小叔!你怎么还有这心思在逗鸟!太子...”
“嘘!”只见他转身来,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表示噤声,女子一见便哑了声。又见他示意身旁的婢子退去。
男子慢慢踱步而来,神色淡淡,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待到院内只剩下他二人时,女子急切道:“小叔,都什么时候了,太子哥哥已然三天不见了,你还在逗鸟!”
“急有用么?”男子抬眸,淡淡注视着面前之人。
当今圣上皇嗣虽多,却唯独一个公主,若论宠爱可无人能比,这才养成了她这般娇纵急躁的性子。
“那你也得命人去找找啊!如今太子哥哥下落不明,是生是死还未知。我都快愁死了,小叔你怎得还有这份遛鸟的闲情!”
男子放下手中的鸟笼,望着远方淡淡道:“姝儿,你可知这世间何处最为难行?”
拓跋姝娥眉蹙起,踢了踢脚边的台阶。
第4章
“小叔,你就别再打这些哑谜了。快想想办法吧。”
太子哥哥平素宠溺她,朝政之中唯独信任小叔,如今太子哥哥下落不明,她也只得找小叔帮忙。
拓跋虞见她一脸不耐,淡淡道:“最难行不过如履薄冰,正如这皇宫之内一步错,步步错。你可知你今日慌忙而来会引来多少双眼睛。这些眼睛里看到的正是你所焦急的。”
拓跋姝突然噤了声,眼底渗出些隐隐的恐惧与慌张。
“那..那我..怎么办?”
拓跋虞走到一树下,摩挲着掌中的玉扳指。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要注意言行。不得有半分异样。至于其他的你不必再担心。”
拓跋姝深深叹了口气,镇定了心神又行了礼。
“多谢小叔,姝儿这就告退。”
拓跋虞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深意。
一弯残月落在水缸里,夜间的风袭来,吹破了一片月色。
屋内烛火冉冉,木兰望着塌上之人,眼中一片自责。
刚刚才把药给思思服下,她害思思嗓子哑了,思思还忍疼来安慰她。今后她定不会再让思思受半分委屈。
木兰打好了地铺便躺了下去,心中万般思绪渐渐被睡意压下。
黑夜之中,木思缓缓睁开了眸,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不远处木兰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闭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木思被外面一阵动静吵醒。
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纸,一声划破空气的刃声传入耳畔。
从虚掩门缝中,他隐约可见到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