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脚下有些不稳,若不是扶着墙怕是她便瘫倒了下去。
“听上面说这太子的手段也是狠辣,下了令只要涉及半分齐王谋逆之事,满门抄斩,不得放过一个。”
木兰只觉得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接下来谁是谁再也看不到,说了什么再也听不进去了。
——
宫内张灯结彩,处处充满了喜意,一行宫女忙着为殿内布置忙得不可开交。
“这次咱们太子诞辰,圣上可是又赏了好些东西呢。”
“对啊,这次公公仔细吩咐了,可是不得出半点差错。”
一行宫女的对话声渐渐散去。
殿内,檀香冉冉。
“殿下,这是您诞辰宴席受邀的名单。”
“唔,下去吧。”
拓跋嗣淡唔了声,瞥了那簿子一眼,继续看着奏折。
案桌上的摆设十分单调,除了笔墨以及中规中矩的一叠厚厚的奏折外,那玉瓷瓶木兰花格外的好看。
明艳绽放着,明晃晃的水珠顺着花瓣滑落。
青枫从外进去便看到自家主子盯着那瓶木兰花,眼神仿佛透过花在看别的东西。
青枫心中微微叹气,上前行礼拱手道:“主子,此番所有动乱者已被斩首。”
拓跋嗣未看他,指节扣着桌面发出轻轻的声响。
“还有一事,木将军求见。如今还在偏殿候着。”
拓跋嗣突然抬眼,随即唇角微微扬起,起身便抬步欲离去。
青枫在其后随侍:“主子,我看她神色似是不大对劲..”
拓跋嗣余光扫了他一眼,“哦?”
青枫欲跟上去却被遣退了下去,望着主子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气。
今日一早,木兰便来了太子府,见了他便直白挑明要见太子。
说实话,他曾经只见过木兰多次躲着主子,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急切要见主子,况且她的神色似是不大对劲,至于那里不对劲,他也是说不上来。
过两日便是主子的诞辰了,还望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拓跋嗣走的急切,到了门前反倒慢下来,感觉到了自己的急不可耐,反而有些失笑。
平生倒是第一次这般。
古人诚不欺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是这般而来的。
推开殿门,便见到不远处那倒纤细的身影。
拓跋嗣缓缓阖上了门,抬步走过去,低声笑道:“怎么,才隔了一日便这般思..”
话还未落,一抹白色的刀光滑过空气。
拓跋嗣未有丝毫防备,连退了好几步,木兰招招紧逼,直到把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只见木兰眼下一片绯红,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恨,像滚烫的岩浆欲将他吞没。
木兰唇角颤了颤,哽咽了好几次,才恨声道:“你凭什么?”
脖子上的血缓缓渗开,拓跋嗣抬眸看着她,依旧笑着:“怎么了?”
明明前日还是那般,今日又为何说出这番的话来。
木兰狠狠盯着他,若是眼神能化成刀子想必他早已被千刀万剐。
想起若兰那几月大的孩子,一家人就这样没了。悲恸如潮水般淹没了全部的理智。
木兰眼底滑过一丝杀意正欲用力,下一刻却眼看着长剑被他两指捏着,铮然一声,手上一片灼热,下一刻剑便脱离了手腕。
拓跋嗣脸色冰冷,看着木兰的招式越发狠厉起来。
屋内器件一个个倒下破碎,过了半炷香后。
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木兰双手被狠狠箍于头顶,身子被他压于身下。
拓跋嗣眸色薄凉,紧抿了唇,经过了一番打斗,两人皆是有些狼狈。
“现在能说了么?”
木兰仰着头,露出一段细白的脖颈,眼眶绯红,眼神极冷。
“我定会杀了你!”
拓跋嗣点了她的穴位,冷笑。
“好啊。”
木兰顿时浑身不能动,此刻才察觉二人是贴的如此之近,他下面的变化又是如此的明显炽热。
从牙缝里逼出一字:“滚!”
拓跋嗣反而逼近了她,视线仔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你知道,刚才我得知你来找我,这里有多欢喜么。”
他点了点胸前,自嘲笑了声:“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你能为了别人来杀我。在你心底,我是这般的轻。”
木兰不想再看他那张虚伪的脸,脸上一片厌恶。
他的心这般冷硬,谁的命于他来讲不过如草芥。
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告诉他,张元他们能活回来么!若兰和何大娘能活过来么!连几个月的孩子都未放过!
倏然忆起军营军那些将士的话。
几千俘虏一夜被坑杀,小孩子的半截手臂都在土里埋着。
呵!他的血没有温度。
拓跋嗣见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垂底了眸,淡淡道:“不说是么?”
木兰倏然察觉胸前一凉,下一刻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冰凉的触觉袭上心头,头皮一震发麻。
猛然睁眼,咬牙切齿道:“混蛋!”
拓跋嗣动作顿了顿,一绺乌发落在了她的发上,静静看着她:“你若不说,我便借着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