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浅沫蹙眉。
这簪子是被人订下的?
是哪个权贵如此势大,竟是让这掌柜的这般忌惮?
陈浅沫撇撇嘴到底是没说什么,走到了一旁继续选着东西,可余光却没有离开过那掌柜的,准备看看,到底是何人这般能耐,竟能让瑬珍阁有钱都不挣!
不多时,只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对那掌柜的说道:“东西!”
那声音有些发寒,神色肃杀,真是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陈浅沫抬头望去,却是浑身一震。
这人...
这人不是王爷的暗卫么!
前些日子,她还往这人手里塞过手帕呢!
霎时,陈浅沫只感觉四肢冰凉,站都有些站不稳。
陈浅沫不知道的是,那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燕幽怎会将那手帕给千悒寒去触霉头呢?
到现在为止,那帕子都还在他身上呢。
而眼下,陈浅沫定了定心神,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装作看首饰的缓缓走近几步,低着头并没有看这里,可耳朵却是一直认真的听着。
只听那掌柜的说道:“在这在这!若是王爷有何不满意之处,拿回来小店在修改”。
只听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离开了瑬珍阁。
陈浅沫身子一晃!
这整个凌祁之中,除了摄政王以外,哪里还有王爷了?
果然是摄政王!
怪不得掌柜的这般小心惶恐,怪不得自己看一眼都不成!
可...可王爷订个女人的簪子做什么?
霎时,陈浅沫心里一疼,如千万针刺般的难过,她捂着心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燕幽离开的方向,连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
从并未听说过王爷对哪家女子特别啊!
可若不是有了心仪之人,王爷又如何会买个女子所用的簪子!
许久,她吸了吸鼻子,尽量克制着眼泪,在心里安慰道,王爷这些年都没有青睐过哪个女子,怎么可能就突然有了心仪之人呢?
不可能的!
一定没有的!
许久,陈浅沫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这才选了两样东西出了瑬珍阁。
萋情宫。
叶倾嫣正在屋内下棋,白子落下,刚要执起黑子,就觉一阵冷意传来。
抬眸,便看见对面坐下一人,黑衣如墨,眸如夜空。
这人面无神色的执起黑子,落下,霎时改变了整个棋局,风起云涌,暗藏杀机。
也不知为何,叶倾嫣这棋艺也是千悒寒教出来的,可她的棋风一向都颇为平静,步步试探,至多也是暗潮汹涌,待对手发现之时,早已无路可走。
可千悒寒则不然!
步步杀机,压迫而来,让人无处落字,眨眼间便满盘落索。
“什么风把摄政王吹来了?”叶倾嫣落下一子后,竟是颇有些峰回路转之意。
千悒寒执起黑子落下,沉声道:“身子可好了?”
上一次伤了叶倾嫣,千悒寒简直恨不得废了自己这一身武功,而受罪的...
则是夜幽和燕幽等人了。
原因是...
少主来了没人通报!
没,人,通,报!
燕幽等人听后简直是欲哭无泪,满脸的生无可恋!
主子!
我们想通报!
我们很想通报!
可是您看不出来,我们都受了内伤,有些还伤及腑脏了么!?
我们倒是也通报的了啊!
更何况,以往少主子也是自由出入霆澜殿,无需通报的啊!
您心疼少主我们懂,可我们是捡来的么?
几人就恨自己为何不是个女子,想那默溟,显然跟在少主身边,要比跟在主子身边不知好上多少。
于是乎,他们只好心里流着泪,默默的去领罚了。
眼下,千悒寒又是一子落下,险象环生。
却是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棋盘一旁,两只手指,向叶倾嫣那边推了一推。
那手指十分好看,欣长且骨节分明,只是触手冰凉,好似永远也捂不暖一般。
叶倾嫣终于是抬眸看向了千悒寒,含笑道:“何物?”
千悒寒冷声道:“赔礼”。
叶倾嫣哭笑不得。
干脆放下棋子,拿起了锦盒打开,而后一怔。
拿起那簪子,触手冰凉,润腻细滑,那凤凰更是展翅高飞,像是欲火涅盘之后的重生,华贵而高傲。
叶倾嫣抬眸,笑眼弯弯的看着千悒寒,说道:“王爷打算用一支簪子就打发我了?”
千悒寒抬眸,眸中流光闪烁,一字一句沉声道:“摄政王妃!”
叶倾嫣惊愕启唇,半晌没有动作。
“嫣儿,待结束这一切,我们...便成亲吧”。
叶倾嫣看着千悒寒,一向淡如止水的眸中蒙上一层水雾,许久,便是笑了。
“王爷,一支簪子,便就...”
谁知话没说完,便听到千悒寒淡声道:“天下为聘!”
嫣儿,簪子是你的,这天下也是你的!
十八年前,我一无所有逃出皇宫,十八年后,我所拥有的天下,拱手让你。
而我,只要你!
泪迷了眼睛,叶倾嫣眸中有些模糊,并看不清千悒寒那认真的,执拗的神色,却听得出他的用心,他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