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是个缺心眼的，连轺倒是仔细地观察到了方丞神情的异样，见他脸部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在用力绷紧，他的镇定全是装的，这哪里是有点疼，八成是很疼吧？
正巧着连翘说：“你不给我看，那就去医院看。”
连轺立刻接下话，“对对对，去医院。”
欢迎仪式匆匆收场，三人去了医院。
连翘扶他上了自己的粉红宾利。
方丞是疼得连坐都不敢坐，可他不敢和连翘说，只能忍着疼坐下。
连轺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立刻就想到了原因，照顾到他面子，没有让他趴着，而是拿了几个柔软的靠枕给他坐垫。
方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连轺回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他看着自家妹妹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坐在方丞身边不知所措，如果她知道方丞伤得很厉害，那肯定担心得要哭了，所以连轺也不敢多嘴。
连翘抽了抽鼻子，自责道：“是不是我太胖了？”
方丞：“不，是地太滑了。”
他当时想接住她，奈何她跑得太快，地砖太滑，两人抱在一团摔在了地上，可怜的他被压在下面成了肉垫。
连翘对了对手指，小声嘀咕了一句：“可上次在地铁里，你也一推就倒啊……”
方丞：“……”
连翘抬起眼皮，偷窥了一眼方丞，正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那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丝被她抱怨的不悦，她连忙移开视线，拉了拉自己的兔耳朵，伤心道：“一定是我太胖了。”
方丞：“不，你一点都不胖。”
不能承认女生胖，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开始讲事实，摆道理，“在拈花湾的时候，我能一路把你背到山顶，哪里胖了？你是体育老师，每天运动量那么大，你胖了谁还瘦？”
连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说，还是因为你太虚弱了。”
方丞：“……”
他总算体会到为什么这会是一道送命题了。
连轺原本在旁边安安静静地降低自己存在感，听到这，憋不住笑出声。
他忍不住在自己偶像心上补了一刀，“上回送的鹿茸吃了吗？”
方丞冷冷地剐了他一眼。
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偶像，也不过如此。
有见过偶像为粉丝打工的吗？
免费处理了几千万条实验数据，还搭建了几个数学模型，到头来，还要被嘲讽捅刀子。
他这偶像当得也太惨了。
***
车开进了A市最好的私立医院。
医生在简单问诊了几句，就安排了方丞拍片。
好在影像显示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医生开了一些外用药，让方丞回去热敷并涂抹，“不用太担心，大概十天半个月能自愈，这期间避免剧烈运动，不要久坐，建议卧床休息。”
大家谢过医生。
连翘放心了，“还好没骨折呐，不然大过年把你送进医院，我真的要内疚死了。”
方丞很淡定地表示：“没事，又不是第一回了。”
飞机场和连翘这个组合就是他的噩梦。
第一次在飞机场遇到她，被她打进了医院。
第二次在飞机场遇到她，被她抱进了医院。
刚刚从门诊室出来的连轺，听见了这句话，问道：“什么意思？不是第一次？”
方丞：“没什么。”
连翘：“我以前打过他……”
方丞：“……”
他不是很愿意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但连轺听得一清二楚，他诧异了，“打……？什么打？是我理解的那个打？”
连翘耷-拉着两只兔耳朵，点点头，“就是字面意思。”
在连轺目光的逼问下，连翘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其实我们最早并不是在学校认识的，是在机场……就是我到S市的那天晚上，我在等机场大巴……”
连轺打断道：“等等，你不是说朋友来接你的吗？”
突然被二哥质问，连翘都忘记自己之前为此撒过谎，她破罐子破摔地把真-相说出来：“不是朋友，就是……那个啦……他说加班没来接我，哎哎哎，这都不重要，反正就是那天我在等机场大巴的时候，我把丞丞当流氓给打了……”
她把事情清晰地交代了出来。
只是因为方丞在场，她把自己的罪行轻描淡写地用一个打字说完，至于怎么打、打成什么样都没说，但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也足以让连轺震惊。
上一个被连翘打的人，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后直接被送进了拘留所。
连轺嘴角抽了抽，“想不到你们这么有缘啊。”
在方丞与连翘没有认识之前，连轺一直以为自己的偶像站在普通人无法抵达的高度，犹如神一般，高高在上，所以他风光霁月，醉心数学研究，致力于人类数学发展这种伟大课题，谈恋爱这种凡人行为实在配不上他这种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