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散完步,就能快点回去,言桉在内心真诚祈祷。
也许祈祷真的有点作用,在离他们五六步的地方,祁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湖面,一只腿微曲,在周遭随意扫了一眼。
只是视线,在看到不远处的铜钱草时,微微顿了一下。
月光下,那片湖边的小区域里,铜钱草长得异常茂密,全部悉数挤在了一起,层层叠叠的。
而且叶片很大,离了这点距离,在月色下,他依旧能看到大致的形状,很圆。
他家里养的那一池铜钱草,和眼前这一片,压根没法比。
祁延的眼渐渐深了,除了工作,他的业余生活很无聊,喜好几乎没有,唯一一个,就是喜欢圆的东西。
他勾了勾嘴角,朝那片铜钱草走了过去。
那头,言桉绷紧了叶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两人初遇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如今晚这般,走到了她面前,然后蹲下了身子。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容貌依旧美得惊人。那是脱离了性别的美,是上天精雕细琢的杰作。
言桉有些恍惚,直到她的叶片,再一次被他拔了一片下来。
她赶紧回过神,觉得有些委屈。
这个前夫,为什么总爱拨她叶子?
虽然没那么疼,但也是有点疼的!
祁延看着手里的叶子,这叶子形状原本应该也是很完美的圆形,但不知为何,上头坑坑洼洼,一个洞一个洞的。
他皱着眉,面色有些不喜:“居然有害虫?”语气轻声如呢喃,但凉如寒霜,让四周的昆虫瞬间逃了个干干净净。
言桉没法逃,她是植物,不是动物。植物逃了,那就自暴身份了!
她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看清了祁延手里拔走的那片叶子。
哦,不是害虫咬的,是那只晚上会自己回家的大公鸡啄的。
言桉想。
“暴殄天物。”祁延摸了摸那叶片,低头又看了看这片铜钱草,视线刚好和仰着头的叶片对上了视线。
惨了惨了,眼睛被他发现了!要是眼睛被拔下来怎么办!她就看不见了!
言桉眼睛迅速逃到了离祁延最远的叶片上,而那仰着头的叶片一点点低下了头。
祁延转了转手里坑坑洼洼的叶片,心想还好就这片被害虫咬了。估计这害虫刚兴,还没来得及蔓延。
既然这样,明天离开楠木乡的时候,把这片铜钱草全部打包带回家养吧。
祁延弹了弹原本是眼睛,如今是头发的叶,站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旁边那个土堆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也亮了起来,在这片区域特别的明显。
言桉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脏话。
这个声音是短信铃声,要么是某宝店家的推销广告,要么是10086!
这下好了,手机在两个孩子附近。手机被发现,孩子也要被发现了。
她昨晚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孩子从祁延手里救回来的,现在又要重新落入他手里了吗?
啊,大半夜发什么短信啊!
言桉绝望的想。
她再绝望,也阻止不了祁延的脚步。
他走过去,弯腰拿起手机,顺便把两个放在土面的柠檬和苦瓜也拿了起来。
如果此刻能发声,言酷酷和言檬檬已经哭了出来。
本来隐藏的很好,大半夜,言檬檬鲜艳的橙黄色也看不太到。
现在好了,都被发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现在妈妈自己都自身难保,他们两个怎么办?
祁延蹙着眉,看了手心熟悉的柠檬和苦瓜,搓了搓上头沾着的土,视线往四周看了看,放进口袋里。
看似在意的很,但总是随处乱丢。
然后他看向手机。
锁屏页面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有柠檬和苦瓜,还有四个土堆。
那四个土堆不知道种着什么,至少现在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
奇怪的照片,祁延划了划屏幕,跳出来密码输入界面。
他随意试了试,也没对,索性就没管,直接放进了口袋里。
祁延走到湖面,那双眼盯着眼前那潭湖水。
月色下的湖水十分平静。
活生生的人消失了,却在湖边放着在意的两样东西和手机,那么她去了哪里?是在湖里?
言桉的水性很好,和他相比不遑多让。按照一般常理而言,她就算下湖游泳,也挺安全。
可现在毫无动静,要么她淹死了,人沉下了湖底。要么她就是在躲着。
祁延垂下眉眼,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对着湖边区域照了照。
附近一处,有个地方杂草很多,堆成了一堆,一看就是人为在草下头藏了什么东西。
他走了过去,弯腰随意一翻,就翻出了言桉藏着的衣服。
是她刚刚穿着的那一身。衣服在这里,人却不见了。
答案昭然若揭,某人估计在湖水下藏着,不敢出来见人。
他把衣服重新放了回去,站直身体,淡声唤道:“言桉。”
那片铜钱草的叶子悉数抖了抖,除此之外,没有人应。
言桉虽然此时也能说话,但她不敢。现在这情况,是不是装死比较好?qaq
安静了三秒,祁延再度开口:“你不应,我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