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颂可是没钱报什么跆拳道班的,但这丫头天生力气大,虽然长得一脸萌妹相,但一手拎一桶学校饮水机的那种饮用水,从一楼到五楼,大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
裴雪颂的爸爸年轻时服过兵役,小时候教过裴雪颂不少部队里的格斗术。
这丫头打架反应又贼快,而且擅长耍花招,就跟个狡猾的狐狸似的,从来也不会吃亏。
这次来的这四个显然是没有听过她们“夺命花环”的称号的,明显轻敌。
裴雪颂觉得他们回去之后得好好去“科普”一下,别下次拎了个锄头就当狼牙棒跑她们俩这儿找揍来了。
两人只当活动筋骨了,顺便还把自己油乎乎的爪子在他们衣服上蹭了蹭。
柏清允开了包瓜子蹲在墙角像个小老太太似的开始嗑,裴雪颂摘了眼镜哥儿的眼镜,单手挑着眼镜腿儿在他面前晃荡。
“服不服?”
眼镜哥儿视线里一片模糊,但还是能看到这个刚刚差点儿把他手腕骨掰折了的女魔头笑起来还有点儿像日本某个明星。
眼睛男觉得自己是疯了,还有心思瞎想这些,赶紧点了点头:“姐,以后不敢了。”
裴雪颂这才将眼镜扔给他,转身冷漠吐出:“滚!”
眼睛男重新看清了世界,而且还看到这姐转身就没了正形,冲着蹲墙角的那位语气还挺焦急:“哎,你瓜子给我留点啊!”
眼镜男:......这俩人,是对狼灭。
裴雪颂有点生气,自己就教训两句人,柏清允就磕了大半包下去。
两人蹲在墙角,跟分赃似的。
“给我点儿”
“给我点儿”
余光中,旁边一道高瘦的身影漠然走过。
裴雪颂一颗瓜子儿搁在门牙的的位置,手举着的动作一动不动,呆呆地问:“是我后桌吗?”
瓜子清脆地一声被柏清允嗑成了三半儿,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吧。”
然后“呸”了一声,瓜子壳儿落入垃圾桶中。
裴雪颂:“......”
第4章 4
裴雪颂拐了好几条街才到奶奶的裁缝店,店铺不到十平米,除却靠窗的一台老式缝纫机,剩下花花绿绿的布堆满了屋子,花纹和样式都透露出一种年代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奶奶”
裴雪颂没什么情绪地叫着,手上利索地把地上多余的边角料捡起来放好。
裴老太没正眼瞧她一眼,过了一会儿见人没事儿做了,才板着一张常年见到裴雪颂不会笑的脸,厉声道:“把筐里的线头儿拆了。”
“哦”
裴雪颂听话,把包放在一旁水泥地上,搬来了小马扎开始干活儿。
今年裁缝店生意冷清不少,以往过完年刚开铺子那会儿都有不少老顾客,今年往往一天都等不来一个。
裴老太这两天火气特别大,再加上裴雪颂开了学,不能从早到晚待在店里帮她,老太太脸上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你叔和小亮都走了,晚上我也没什么心情做饭,你自己弄点儿吃的吧,菜橱里的肉都不准动,小亮说过两天可能还会回来。”
裴雪颂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句,分了下神,手里的剪刀差一点儿戳到肉,幸好反应迅速地收了回来。
小亮是裴雪颂叔家的独苗,老裴家这一辈分儿唯一的男丁。
去年大学没考上,那点儿分数上大专,倒贴钱人家都不要。无奈跟着他爸,也就是裴雪颂的叔裴纬出去打工去了。
裴纬左脚有残疾,就因为这个,老婆还跟人跑了,觉得没脸面在黎水待着,就去北方城市找了份一个月一千多的活儿,过年过节才愿意回来一趟。
裴亮从小是跟在裴老太身边长大的,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是从来没让他受过一点儿苦,在家里基本是小皇帝似的存在。
过年回来,一分钱没挣着,老太太摸着裴亮的脸,还心疼道:孩子在外面打工受苦了,都瘦了。
裴雪颂当时心里就呵呵了,老太太八成是上了年纪,眼神儿不太好吧。
裴亮那哪是瘦,分明在大城市胡吃海塞还圆了一圈。
一个名义上说是在外面累死累活打工的,天天让家里给他寄钱,裴雪颂都不知道到底裴亮在外面到底是打了个什么只出不进的工。
裴雪颂干完了活儿,拐了条巷子,来到了一所又破又旧的老平房,面积不大,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
裴家院子对面是前段时间刚被房地产商拆迁,准备建商品房的大片废墟。
宽敞的水泥地一侧还有一条褐色、油漆都脱了皮的长椅。
裴雪颂突然就想起那天在这儿遇见竹聿名的场景。
和下午那人冷漠的背影相似,但却有着别样的温度。
裴雪颂推开吱呀叫的锈铁门,走进厨房。
菜橱里放着的是前几天老太太特意上街买的排骨和红烧肉,每样都剩了一点儿,室内温度低,油都凝成了固体。
裴雪颂伸长了手,从最里面端出了一碗咸菜,袋子里还有几个馒头,分两批买的。
有昨天剩下的,还有今天中午剩下的。
裴雪颂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老太太不舍得宝贝孙子吃剩的,特意去买了新的来。